见沙发上的人意识尚未清醒,丽特便抽出《兰花变容:筵宴》,一部玫瑰十字会式寓言的合集,据称为罗伯特·福路德著。本书的插图确实夺人眼球;使人面色潮红,即使合上书页仍在眼底印照不去。 “人必先噬人,而后人噬之。为人噬者不可逆,如人之诞世不可逆。”
诱惑与消殒,□□,珍珠,以及愉悦之间的界限皆不可妄下定论。源于光者可能终于肉身。没有区分与感知,就无法辨认快乐和痛苦。
丽特增强了普雷斯顿·佩恩的感知,使得每个响动都如声如洪钟,撕挠着他的脑海。普雷斯顿·佩恩莫名其妙地被喂下一杯蒲公英酒。丽特回想了下接下来开房间需求的性相,确认暂时用不上鳞相后,便将普雷斯顿·佩恩弃于门槛。
蝙蝠侠应丽特的请求,在夜巡后来到噤声居屋协助丽特清理房间。
看看,蝙蝠侠在看守小屋旁的树下发现了什么。
蝙蝠侠是知道丽特喜欢把一些懒得整理的物品放在这里,比如沉默男爵的星盘,这架浑天仪挡了丽特放书的窗台,于是丽特就把它移出来了。
蝙蝠侠看着普雷斯顿·佩恩道,“丽特,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这是我新捡的宠物。”丽特回道,“看,两点鳞性相呢。鳞,坚于表,固于里;难唤醒,更难抑。此为大地深处原始力量的残余。稀有性相哦!”丽特拍了拍普雷斯顿·佩恩的手臂,接触的皮肤下缓缓蠕动,仿佛是泥状物在不断起伏。
“他是泥脸——普雷斯顿·佩恩。”蝙蝠侠认出了他,考虑到丽特的特殊性,蝙蝠侠补了句,“你这宠物是个人呢。”
“哦,没错,它还会点小把戏呢。来,说话。”丽特撤去对普雷斯顿·佩恩的影响。
“蝙蝠侠和红石,该死,这是哪里?”普雷斯顿·佩恩感觉脑中的迷雾终于散去了。
“Good boy(好孩子).”丽特双手轻拢,一副欣慰的表情。
“他刚刚说人话了。丽特,他是个成年人。”蝙蝠侠说道。
丽特点点头,“它是略通些人性。”
“我们一般不会把人类当作宠物。丽特,你这种行为一般称之为绑架。”蝙蝠侠对丽特的行为下了定义。
“嘿,它可不是被我攥在手心之人,迟早要完的家伙。它是被援救的,它都没有囚犯性相。”丽特提高了声音。“更重要的是它也没有凡人性相,你怎么能污人清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蝙蝠侠盯着丽特。
“说来是这样的,某天我漫步于哥谭,发现它独自游荡在街头,于是我将它带了回来。”
“七天前,普雷斯顿·佩恩从阿卡姆逃出。”蝙蝠侠回想了一下。
“我只是在路上走着,眼前一黑就到了这里。”普雷斯顿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嗯,我还是很乐意回到阿卡姆的。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我喂了它一杯蒲公英酒,它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了,它不会给我惹麻烦——至少现在还不会。”丽特说道。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我会把他带回阿卡姆。”
“随你,反正现在用不上它。”
丽特与蝙蝠侠向上。长久以来,风徊边廊一直是处神圣的所在,但已经太久没有仪式在这里举行。窗户破碎,现在只有寒风在此处穿行。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如今这条长廊只有回声在徘徊。
丽特和蝙蝠侠由此转道修道院教堂中殿,如今只有影子才会在这里礼拜。窗户被涂黑,长椅被掀翻,管风琴上挂着黑色的丝带。千百年来,“无敌太阳”的众面相都在这里受到敬拜——尽管自置闰的黑暗岁月后,其诸多面相被认为本身就是独立的司辰,而太阳的诞生与死亡如今同样受到庆祝。骄阳是被分裂之神;不被征服之神;白日诸司辰中最先到来之神。至少教会是如此教导的。
丽特向蝙蝠侠解释了这里的司辰花窗。
昕旦,无用之物,必被熄灭。
残阳,当其终结,那会是个凄美的结尾。
弧月,内外相易,表里互替。
守夜人,路途为愿者,也为不愿者照亮。
丽特摘下不败太阳神徽记,自宗教改革之后,每位正统司辰都分配到了这徽记上的四分之一——昕旦、守夜人、狼、弧月——而轮心的枢纽则被划给了残阳或骄阳。
丽特和蝙蝠侠继续前行。修道院教堂圣坛是如此神圣,以致于它本不应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内无人打理。此处有七十七枝蜡烛,每支蜡烛都燃烧着阴冷的蓝焰,每簇火焰中都栖息着警觉的灵体。在那火焰受净化或被熄灭之前,丽特不应踏入其中。蝙蝠侠的灯相在丽特的协助下已足够强大,令灵体退散。
丽特回想起无敌太阳教会只承认少数几位司辰的地位:残破或骄盛的太阳;弧月;昕旦;守夜人;以及,不情愿地——裂分之狼。其他所谓的“司辰”定是次等的神灵,邪恶的骗子,或是迷信的产物。
丽特看着蝙蝠侠带走普雷斯顿的身影,感慨道,“幸好这个世界的基督教赢了,防剿局已经够烦了,我可不想再来个无敌太阳神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