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缓缓指向了1点的位置,我轻轻提醒晓枫说:“1点了,先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文枫又要心疼了。”
晓枫还是那种娇嗔的神情,听到我的话,像是突然被惊醒了一般,慌忙起身,脚步有些慌乱地往门口走去,嘴里说道:“阿姨,我去倒杯牛奶喝……”
望着她出了门,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一阵疼惜涌上心头。这么单纯的孩子!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如果她知道文清、文枫两兄弟对她那复杂又深厚的感情,她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呢?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这种无解的难题,摆在她面前,真是太难为她了……
不一会儿,晓枫端着两杯牛奶走了进来。她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杯牛奶,我伸手接过牛奶,微笑着跟她道了声谢。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双手紧紧捧着自己的杯子,眼睛望着远方,有点出神。她微微皱着眉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说道:“阿姨,你们年轻的时候,生活条件艰苦得难以想象,生活物资匮乏到现在的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程度。可是,你们却凭借着自己的坚韧和无穷的智慧,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把家庭经营得这么好。我常常在想,要是换做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
我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就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猫。我语重心长地安慰她说:“晓枫,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每一代人都可能面对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现在生活条件是好了,社会发展也快,你们将来要面对激烈的职场竞争,你们必须不断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稳稳地立足。而且,还要平衡好工作和生活,得给孩子规划未来……这一个个挑战可都不小。但是,晓枫,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为了家庭的幸福,为了更好的生活在努力。只要心里怀着这样的信念,就不会害怕任何困难。有什么问题,就积极乐观地去面对,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路,肯定会越走越宽的。”
晓枫微微侧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嘴角带着一抹真诚的笑意:“谢谢阿姨的鼓励!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能够遇到文枫,还能被你们接纳,这种感觉,真的暖到心里了。”
“晓枫,阿姨很喜欢你。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是存在一种磁场的,就像一种无形的力量。一接触就能感觉得到,有些人刚见面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特别投缘,而有些人呢,哪怕相处再久,也不会有太深的交情,这就是磁场不合的缘故。人的磁场,其实是心念散发出来的力量,频率相似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我们很像,所以相处起来才会这么舒服,你说,是不是?”我微笑着,目光温和地看着晓枫。
晓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阿姨!”
我抬起手,轻轻揉着晓枫的头发。我想,在这柔顺的发丝之下,一定藏着一颗同样柔顺的心,发丝就像是她内心的外化,每一丝每一缕都在静静诉说着她内心的温柔。
晓枫见我喝完了牛奶,眼睛里满是期待,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急切地说:“阿姨,我还想听你们的故事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啊,晓枫,马上文枫就要登场了……”
那天晚上,我们来到二哥家里接文清。果然,就像四哥之前说的那样,文清不太愿意跟我们回家。
他嘟着那粉嫩的小嘴,眼睛里透着一股倔强,解释说:“妈妈,明天我要和四叔一起去拿照片。”
“那爸爸妈妈,明天晚上来接你?”大哥微微侧着头,眼睛里满是宠溺地问文清。
文清伸出小手指向四哥,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说:“我不知道,四叔,后天,会有什么安排。”
他的话一出口,哈哈哈哈,欢快的笑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屋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二哥笑着接过文清的话,声音温和地说:“文清,后天,我们一起去扫墓。”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下意识地望向大哥,大哥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立马伸出手牵起我的手,然后用力捏了捏我的手,那股力量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一瞬间就感到了安心,紧张的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那天,天刚蒙蒙亮,四哥开着车,载着二哥和文清,来接我们一同前往墓地。
在去墓地的路上,大家随意地聊着天,这才知道四哥已经从汽车厂离职了。
四哥说起自己在汽车厂的经历,眼睛里透着一丝怀念。他在汽车厂的时候,考取了驾照,之后他凭借娴熟的驾驶技术,还有完美的运输记录,没多久就被提拔成了运输队的队长。
在大哥和二哥的大力支持下,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汽车厂,成立了自己的运输公司。
四哥的脸上带着点点怒气,皱着眉头说:“小妹,你知道吗?二哥可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我了。但是,你再看看大哥,我跟大哥拿钱的时候,他那个样子,扭扭咧咧的,抠抠搜搜的……”
我听了四哥的话,不明所以地望着大哥,眼睛里带着一丝责怪。心里暗自想着,大哥为什么不全力支持四哥的事业呢?这可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啊。
大哥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他的眼神里透着温柔:“我留着钱,是想着等你们回来,就换房子。”
听到大哥的话,我的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就像有一股温泉在心底流淌。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幸福的神情,可是又有点害羞,不敢接大哥的话。
于是,我转而跟四哥说:“四哥,我手上有点钱,我明天去银行把它兑换成人民币,然后给你。”
四哥听了我的话,笑得双肩不停地抖动,就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
二哥在一旁有点担心,伸手轻轻拍拍他,提醒道:“你开车呢,注意安全!这路上车来车往的,可不能分心。”
我听了二哥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却不敢看大哥。
四哥笑了一会儿,那柔和的话语代替了他的笑声:“我又想起,小妹要跟我喂饭那时的事情……”话还没说完,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车厢里回荡着。
二哥坐在副驾驶位上,微微侧身,对着我和大哥认真地说:“你们如果要买房,就以这个事情为主吧。毕竟文清也这么大了,再住在那里确实不合适。而且……”二哥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四哥看出了二哥的犹豫,鼓励他说:“说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二哥像是下定了决心,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这几年经济普查的数据提示,像我们那时分房的制度已经落后了,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现在商品房才是大势所趋啊。”
“是的,我和老四,为了工作跑了很多地方。几乎所有的城市,现在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呢。”大哥微微抬起头,眼神里透着回忆的光芒,像是在脑海里放映着这些年的工作画面,“你看那商品房,一座座高楼大厦就像春笋一样拔地而起;还有那购物中心,规模是一个比一个大;就连游乐场的建设,也是一年比一年更盛。”
四哥听了大哥的话,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开始畅想着:“大哥你负责坚守工地,你对建材质量、施工质量和进度进行把控;二哥就负责幕后协调各方关系,处理那些繁琐的事务;我就负责运输的事情,这样的分工是不是堪称完美?”
我赶忙不住地点头,表示肯定:“这样真的很好啊。你们都可以发挥各自这么多年积累的所长,那些技能和资源终于都能派上用场了。”我满脸笑容,真心为他们能有这样的规划而感到高兴。
可是,我说完之后,车内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车厢里显得特别突兀,我有点不自在地通过后视镜,正好和四哥的目光对上,只见他做了一个挑眉看向二哥的动作,我心里大概明白了——二哥应该有他自己的坚守,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又步行了好久,才来到墓地。从入口望去,一排排墓碑整齐地排列着。
墓碑的材质各异,有的是光洁的大理石,有的则是质朴的花岗岩。
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逝者的名字、生卒年月,还有一些饱含深情的墓志铭,那是生者对逝者最后的诉说与怀念。
墓地里的道路蜿蜒其间,道路两旁种着松柏之类的常青树。这些树木高大而挺拔,它们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吟着古老的歌谣,为安息在此的灵魂奏响着永恒的安魂曲。
草地上偶尔会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倔强地开放着,它们的存在给这片略显哀伤的地方增添了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