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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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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努力稳住身形,有些话憋在她心中,沉甸甸的,如今说出口反而感到轻松,她鼓起勇气看着张挽,满心期待,“郎君意下如何?”

一席话如同五雷轰顶,将张挽炸得心魂不定,她从未考虑过男女之情,更别说她还是个女儿身,“不不不,此事不妥。”

连连拒绝太过无情,此举牵动女子敏弱纤细的心,陈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慌乱无措,她后退一步强行镇定,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抬起宽袖遮住面容,仿佛这样就能挡住窥探,维系她皇族公主的尊严。

见此,张挽后知后觉,悔恨不已。

这个时代女子能主动表露心声已是不易,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不该如此失礼辜负这珍贵的心意。

张挽拱手一礼,赔罪道,“下官无礼,公主恕罪。”

陈宣仅露出一双眸子,如雨后般清亮,“大人不必介怀。”

“下官知道公主是好心,想助我脱困,可我不该利用公主的终身大事,如此自私非君子所为;再说公主尊贵,有天人之姿,下官本就不配,您这么好的女子,就该配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一辈子琴瑟和鸣。”

张挽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口,多说多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得公主芳心,身为女儿身根本给不了她幸福,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陈宣咬唇,身体轻轻颤抖,语气慌乱,“大人告辞。”

说完,她掩面就走,一路急行,最终忍不住小跑起来。

这些年的心动,这些年的跟随一一浮现,一个眼神,一次回眸,一次见礼,一回答话......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百般呵护,心中的雪还是落下了。

杏花色宽袖随着跑动翻飞起舞,腰间环佩叮咚悦耳,遮掩住一声声哽咽。

直到上了马车,陈宣的眼泪才敢簌簌往下落。

她试图丢下那些过往,可它们如蚁附膻,竟甩也甩不掉。

“公主莫伤心,你这么好,他配不上你。”香墨心疼地替她擦眼泪。

陈宣凄然,那是她抛开尊严也想争取的人,可事与愿违,她的心意被回绝,曾经那些心动化作一枚枚钉子,扎得心脏生疼。

“对,他配不上本宫。”

她是公主,她以后的夫君也定是鼎盛之家,张挽被废,拿什么供养公主养尊处优的生活。

陈宣不断地催眠自己,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她轻声低喃,似是一声长叹,“这样也好,弃了他,在没有人挡着本宫的富贵路。”

又是一年暑热,张挽身着小兵短衫,笔直站在北伐大军中。

每次出行,姑姑都会遣人前来问候送些东西,还会派人盯着打包行囊,生怕遗漏什么。

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

她左右张望,只见城墙拐角处,一抹人影藏在角落处,担忧地望着她。

她打一眼便知道那是陈深。

这次拉下太子,她也猜到姑姑他们必会受到牵连,此时与她避嫌是上上之策。

任飞缓缓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身影,不由皱眉,“赈灾前后太子可有找过你?”

张挽点点头。

任飞嗤笑,唇边划过嘲讽,“你好心提醒,估计被人当成威胁警告喽,阿挽,那些人只管棋子听不听话,或是合不合自己心意,你莫要费心了。”

原以为太子是谦和之人,却没想到,他并无容人之量。

张挽垂眸,赈灾贪污一事,她已经得罪太子,朝堂上的袖手旁观,便是他的警告。

只是此事,要连累姑姑委屈一阵子了。

“哪有不好的关系,只有谈不拢的利益,”任飞轻拍张挽的肩膀,安慰一笑,“你姑姑不是一般女子,她定能明白其中关窍。

张挽轻叹,是啊,只要她得胜归朝,姑姑就永不会失宠。

“喏,送你。”

“环首刀!”张挽惊讶地接过,却发现它竟然比普通的刀剑轻上许多。

“本不想这么快送你,”任飞挠挠头,脸上飘过可疑的红色,“战场凶险,兵器轻些你也能保存点体力。”

张挽迫不及待耍了几下,愈发爱不释手,“谢谢你,我很喜欢。”

任忠远望二人混在一起,狐疑地挑起眉毛。

“去把张挽叫来。”

自打上次拷问完阿虎后,他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说实话张挽也算他半个徒弟,不说人品,才华确实惊艳绝伦。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子,当女婿可以,可不能当儿媳呀。

他老任家绝不能在他手里绝后。

待人来了,任忠轻咳一声,“张挽,你以后就跟着老夫,做我的亲卫。”放在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出错。

张挽不解,但在军中,军令如山。

她抱拳应下,“诺,将军。”

一旁的任飞挑挑眉,他家阿父最喜欢操练折磨新兵,这次怎会这么好,直接将阿挽放在身边当亲卫?

阿虎暗地里扫一眼局面,心虚地垂头不敢说话,他也不是故意卖掉主子,实在是老将军威逼利诱,他不敢不从。

城墙上,长沙王和江总并肩站着,目光随着北上大军越看越远,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

江远之死犹如烙在江总心上的一块疤,张挽不死,这块疤痕永远不会变淡。

“命真大啊,这都没弄死他。”

江总咬牙切齿,紧攥的拳头彰显着他的不甘。

长沙王有意无意地摩梭腰间的阴阳玉盘,眸光微闪,他轻轻一叹,装作一副优柔寡断的模样,“许是真的冤枉张大人了呢?”

江总轻哼,转眸看向他,“王爷不信臣?”

“咱两的关系,本王自然信你,不然在朝堂也不会帮你先发制人,”陈叔坚望向北边,言辞间带了些赞扬,“只是没想到,张大人是这般风流博学之人。”

“怪不得太子会青睐他。”

陈叔坚扫一眼江总,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便不再说话。

江总凝眉,陷入沉思。

张挽确实思辨机警,又懂得谄媚惑主,若让他羽翼丰满,不仅报不了儿子的仇,连他也会被反噬。

一旁的陈叔坚余光撇过犹豫的江总,又幽幽补了一句,“若是他得胜回朝,岂不是......”

说着,他垂眸,张挽就是头雏虎,这次没按死,等他长大,下次死得便是他们了吧。

江总眸中渐渐泛起杀意,“那我们就让他永远留在北边吧。”

陈叔坚轻笑,“需要本王帮忙吗?”

江总挑眉,再一次重新打量眼前的长沙王,心中泛起冷笑。

这位王爷真如大家看到的那样平凡谦和吗?

江总行礼,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帮忙。”

陈朝看似太平,实际周边虎狼环伺。

北周一路向东南开疆扩土,东至北齐,南至陈朝,齐、陈两国早已被它视作囊中之物,这两年它一直盯着北齐这块肥肉,暂时没腾出手对付南陈。

而陈宣帝抱着趁火打劫的想法,想趁着这个雄狮围剿邺城之机,搞搞破坏,趁机分一杯羹。

可北周怎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啃下来的骨头还要被别人舔一舔。

所以大军刚开拔不久,枞阳就打了起来,好在刺史鲁大人支援及时,这才有惊无险。

历时半个月,大军终于抵达寿阳。

寿阳城郊外,大军驻扎,兵士们搭建军帐,生火做饭。

张挽翘着二郎腿混迹于行伍中,与小兵们有说有笑。

一旁的孙豹一脸崇拜地听着她吹牛皮。

按理说张挽这样的小白脸在军中是要被欺负的,而她也确实被磋磨了一番。

孙豹回忆起张挽刚进军中的日子。

那时候,张挽一身士兵打扮,却仍旧盖不住秀美姿容,他身形清瘦,一瞧就是好欺负的主,姣好的皮相惹得军中大汉蠢蠢欲动。

行军路上,几个大汉商量着,想好好折磨一番,可谁也没想到,她骨子里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她秉持着一忍,再忍,三狗都不忍的原则,趁其不备,直接宣战。

只见他拿着环首刀,一人单挑三个刺头,武艺精湛,刀法凌厉,不出半个时辰就将三人踩在脚下。

虽说他也受了轻伤,但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气势,顿时震慑住了其他想要挑衅的士兵。

自此一战后,张挽不仅没人欺负,还多了一堆追随者,尤其是听说张挽是从御史的位子上下来的,崇拜更甚。

这可是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好苗子,抱上她的大腿何愁荣华富贵呢?

孙豹一脸谄媚地递上水壶,“老大,说这么多口渴了吧。”

张挽还没说话,一旁的金子警惕地接过水壶放到鼻尖闻闻,瞧得孙豹目瞪口呆。

这就是前任御史的待遇吗?

张挽本就是任大将军的亲卫,没想到亲卫还配备亲卫,这特殊待遇让人眼红。

张挽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对不住,我呢之前在建康得罪过人,因此身边人警惕了些。”

“理解理解。”孙豹乐呵呵地点头,又接着递上两个私藏的肉饼。

不知不觉,月垂树梢,兵士们因为行军人困马乏早早散去,不一会儿营帐里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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