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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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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的话威风凛凛,但莫克帕的脸色不算好。

他手里攥着刀片,指尖被划破,滋滋流血,刀尖点于景井侧颈,反倒是景井一点没出血。

莫克帕是个矛盾的人。

他害怕死,又觉得活着没意思,反复拉扯下长大,看不清死,也留不住生。

倒是成功变为了一个疯子。

他咧起嘴,敞开笑:“朝光小队,名不副实啊~”

誉为最强,却防不住我这么弱的人。

“这番情景,反倒是印证了传闻吧。”莫克帕的怀中,景井轻声道。

“正因为强大的战力无人能及,脑海充斥着傲慢,莫克帕执行员才有机会偷袭成功。”景井一字一句没有起伏,气得人牙痒痒。

反正莫克帕气得肝疼,他觉得莫降石的审美绝对有毛病,景井这张口闭口气死人的样儿,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瘦的跟个麻杆似的,长得一般,嘴毒的舔一口怕是就挂,情商还低,咋看上的?

所以虽然但是,咋看上的!

莫克帕僵笑,嘴贴近景井耳旁:“看来你是想死啊,俘虏。”

“你别以为这是威胁,我可是会杀人的。”莫克帕将刀片轻轻刮过景井皮肤。

“我知道。”

“辰溪小队里,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遗体,不就是你杀的吗。”景井语调平稳,戳穿真相。

莫克帕瞪大眼,全身发冷,他不清不楚地开口想要解释,景井趁着这刻慌乱失措,身体一歪,狠狠一撞,让刀片穿过肩颈。

景井自知反应力和战斗力都不及莫克帕,只能采取负伤措施,让莫克帕失去武器。

磐和莫降石立即反应过来,快步向前。

莫克帕练的就是速度,武器被夺,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抢回。

可就在触及刀片前,莫克帕惊愕发觉,景井没有逃,非但没有逃,景井主动往他怀里钻。

这明显有诈,莫克帕又要躲,可景井咬破嘴唇,忍着撕裂剧痛,将腰间透色瓶子往莫克帕鼻子上砸。

然后,趁着这一刻,景井立即倒地,想也不想滚出莫克帕的掌控范围。

莫克帕自然躲着瓶子,没时间顾及景井,可瓶子脆弱,一砸便碎。

药效需要时间……莫克帕脑中弦紧紧绷着,势要逃走。

但是,他的呼吸瞬间难以继续,头晕、恶心还有眼前重影不断。

这绝不是麻醉剂一类的药。

“这是毒,真的蛇毒。”景井唇色惨白,捂着肩喘息道。

“莫克帕执行员,”在莫克帕被磐制住的画面中,景井用尽力气放声道,“如果不想死,还是老实点吧。”

莫克帕失了力,他终究是逃不掉的。

“没有血清,我的毒拿什么来治。”莫克帕被磐押着,头抬不起来,双目无神却无人知晓。

他想要反抗,但做不到。

所以他想,死亡不失为一个美满的结局。

逐渐模糊的意识里,这是最后残留的念头。

景井见莫克帕没机会挣扎,放下心,但疼痛一波波席卷,他难以抵御,可怜缩在地上,一颤一抖。

“那不是蛇毒,”景井疼得快哭了,“这是因为短期服用太多药的副作用,加上心理……嘶,嗯啊。”

景井很难继续,他汗水打湿额发,湿哒哒分成几簇。

莫降石一把抱起景井:“那么多办法,偏偏选一个要命的。”

这样精彩的场面,莫降石忽觉欣赏不来,他的瞳孔只照应出景井肩边的血色,还有痛苦的哼唧声。

莫降石不爽啧声,景井见莫降石算正经,没刻意避他,耐心解释:“我闯出的祸,用辛苦你们的方式不太好。”

“所以你来飞蛾扑火?”莫降石咬牙。

景井笑,没有回答。

他身体上的疼痛,显然已经超出他能承受的阈值。

“亏你笑得出来。”绳索下来,莫降石让磐先把莫克帕押上去。

“说是这么说,但你刚刚看向我的眼神,可不像是不喜欢……”景井挨着莫降石胸膛,手指攥住他的胸口的衣服。

他的理智被疼痛侵染,摇摇欲坠,而往往景井失去理智时,说话就没有平时的温和,反而善于踩在痛点上。

“装什么情深啊……”景井用最后一点力气,眯眼勾唇嘲道。

丧了气力而发出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心一般。

莫降石气笑,却难反驳。

他看着疼晕过去的景井,长舒一口气。

他将景井小心翼翼圈在怀中,惊觉他的体重之轻,也惊觉,如果此刻有人问:“你喜欢他?”

他能够准确回答:“大概是的。”

景井所言不假,他的心确确实实因景井那一刻的果断而动,可莫降石难得为这一想法感到忿忿。

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在心动到喜欢这条线中持续那么久,分外真切,做不了一点假,容不得一点轻视。

哪怕那个人说得一直正确。

“莫队长,”一个穿着黑色正装,一丝不苟的男人向莫降石敬礼,“庆凯旋。”

莫降石刚上来,怀里景井无意识抓着他的衣服,颤抖不止。

“先给我找急救,然后告诉我发生什么了?”莫降石大步迈向门外,边走边道。

他不认为官方好心,无缘故跑来说吉利话。

多半出事……莫降石抱着景井,步伐逐渐增快。

岛上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意,白净整洁的病房里,柜子上放着尚且含着露珠的五瓣白花,柜子的旁边,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皮颤动。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景井知道,他回来了。

与上次不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病房里也没有堆积着探望送的礼品。

景井嘴里干涩,是口水都咽不下去的干。

他难受地哼了两声,用极端的时间明白,林局那边摊上事了。

伤处在痛,但好歹没伤到腿,景井一点点蹭,从床上蹭下来,捂着伤处,缓慢向门口移动。

换了没伤的手摁下门把,左肩连着右肩,还是带动肌肉,撕了一下,景井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打开门,门外有序,护士微笑回应病人家属的问题,医生插兜和身边人交谈公事,有哭有笑,有悲伤的泪和哄堂的笑话。

景井松了口气,连带着伤痛都能抛下:还好,不是大范围的危机。

他一只手搭在门框,一点点转身,直到背靠上门,有点依偎之处后,景井安心些。

“不在床上呆着,下来做什么?”伴随着踢踏脚步声,莫降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景井稳住心态,保持姿势,直至感受到莫降石体温渐进,他方道:“发生什么了?”

莫降石轻拍他后颈,看见景井闷声应下后,手不变位置,捏捏软肉——应该说那是一层皮,压着音温和道:“你先回床上我再说。”

景井一僵,上唇包住下唇,认命般点头。

景井拒绝公主抱邀请,如同残疾般被搀着回到床。莫降石倒不急着解释,他撩撩景井额前发丝,道:“喝水吗?”

“先说吧。”景井虚弱吭声。

“这不是怕说了怕你喝不下去,”莫降石给景井掖被角,沉寂几秒后,叹道,“林与枫死了。”

一秒,两秒,三秒。

景井睁着眼,干巴巴道:“哦。”

莫降石看向景井,景井表情如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泪水源源不断涌出,宣泄着情绪。

哭泣一向伴随着外放的情绪反应,或是喜悦,或是痛苦,表情总是浮夸,身躯总是极不稳定地颤动。

景井的哭泣是沉默的、压抑的,好像那个敢让利器穿透躯体、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不存在了。

莫降石惊疑发觉,这次哭泣和平日不同,哭泣时的景井格外违和,和谐中透露着诡异。

抿着嘴,让抽泣憋回口腔,景井压制起伏的胸膛,抽开鲜活灵魂,只有一具躯体,在机械般流泪。

莫降石没有说话,他还是不了解眼前的人,所以无法施与安慰,只能无声陪伴。

景井的睫毛微颤,泪珠滚动,湿意打在枕间:“死因?”

莫降石组织语言:“林与枫那孩子是你的学生,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据我了解,他昨天去了夜店,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药。”

挣扎片刻,莫降石道:“经过加急检验,药是帝休木。”

一半向死,一半堕死。

林与枫是失败者。

“他怎么会服用帝休木?”景井心慌。

帝休木是官方用药,一般的地方不会有人能拿到。

除非官方药品泄露,或者官方藏有叛徒。

思索几秒,景井先是不可思议,然后苦涩抿嘴:“看来有人持有不同看法。”

景井闭眼,最后一滴泪顺着眼眶落下,湿了鬓角。

在末世,官方势力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所以第一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可能是官方内有人对帝休木的看法不同。

“调查进度如何?”

“不清楚,”莫降石靠着椅子,忙忙碌碌一天,总算能坐下,格外放松,“你也知道,我是执行部,管不了司法部的事。”

他这一天,又是景井住院的事宜,又是忽如其来的帝休木流露事变,忙得团团转。

“那林局……”

“老人家身体硬朗,没事。”莫降石柔声,他看着景井眸中闪过一丝安心,身心算有了抚慰。

“那就好。”景井呢喃,眼神虚晃。

“那就好……”

病床上,泪水湿了一角,柜子上,新鲜的花朵带着清晨露珠,含苞待放。

窗外,没有鸟儿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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