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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因为巧是雨后，阳光不晒人，只是温和地落下，微风也吹得体感清爽。
爬山野炊自然也不适合穿什么硬邦邦的公务服。所以在姚筝的强制要求下，唐鸢换上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装扮——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有这种衣服的，她是借了姚筝的衣服穿。
好在两人的体型差不太多，所以唐鸢穿上刚刚好。
就是让她莫名的束手束脚……
她能隐约嗅见衣服上面残留的，一丝姚筝身上暖烘烘的味道，就像是对方整个人将她环住一样。
但是细细闻去，那样的味道又消失了，只留有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似乎只是她整个人错觉一场。
她收回出神的心思，努力专心在当下的事情里面。看见不远处姚筝已经在给小朋友们发号施令：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了，大家今天都好好听话，不要再折腾你们姚姐姐我，实在是看管不过来你们这么多人。听清楚没？”
姚筝对一群小孩们再三强调。
她也一身简便的装扮，背上却背着个很鼓的包。这样的包唐鸢也背了一个，里面的东西却都是姚筝准备的，她也不知道其中到底装了些什么，不过是为这人分担了一部分。
那一排小孩拿着自己的小包齐齐回应：
“听清楚了！”
姚筝点头，又对着舒确多说了一句：“妳是他们的老大，负责和我一起管理他们，确保他们不要掉队，可以吗？”
舒确惊了一下，指着自己问“我”？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提起。
老大这个词从姚筝口中说出来，叫她怪不好意思。因为自从这两个大人来后，她已经很少再做什么有关老大这个头衔的事情了。
不过她在所有小孩崇拜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点头，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好吧。”
她微微仰头，语气听着不太情愿。
其实心下却小骄傲，毕竟除了她以外，也没有其他小孩可以胜任了吧？
……
山路不算好走，有些崎岖，但好在没过分陡峭。因为还要照顾到小孩们的体力，所以大家也是走一下歇一下的，进度很慢。不过姚筝不急。这种出来玩的事情，路途中的行走，也是体验的一部分。
两个小时的路程，众人终于选择好了野炊的落脚点，停在一棵大树下。
姚筝先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弯腰喘气的时候，抽空去看一边站着的人。
唐鸢大概不怎么长时间待在太阳底下过，这么短的时间里，脸上就被晒得微微泛红，因为她本身的肤色过于白了，所以显得格外刺眼。
明明她也替姚筝背了个那么大的包，背却还是笔直的，看着就累人。可她自己好像没有太大感觉，任由细细的汗珠顺着滑落。
姚筝瞧着有些不爽快。
她叹息着，勾下头上的太阳帽，又去拉唐鸢的手，把对方背上沉重的东西卸下。
唐鸢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见是姚筝，就没有挣扎，只是蹙眉眨了一下眼，就被姚筝戴上了帽子。
放风绳被收紧，姚筝的指甲无意中轻轻刮过她的下巴，激起一片细微的痒。
“好好戴着，”姚筝在她耳边嘟囔，“妳要不要喝水？一副快要渴死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话，唐鸢认真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明明没有感觉到太干燥，于是回她：“我还好。”
但是抬眼看去，发现姚筝已经把一瓶水递到她眼前了。
唐鸢沉默片刻，还是接过，对嘴喝了几口。
此时山风吹得树叶唰唰响，鸟鸣时不时响起。身处自然里，整个人会放松下来。
唐鸢她望着姚筝的侧脸微微出神，塑料水瓶被捏得轻响。
她还没告诉这人。
这不仅是这些孤儿院的小孩们第一次来野炊，也是她第一次来野炊。
很稀奇的体验。
才休息了没几分钟，一旁的小孩却已经闲不住了，叽叽喳喳跑过来。
“姚姐姐！！我们东西都准备好啦，布都铺好了，零食也摆好了。”
“我们可以开始吃了吗？”
姚筝在其中一个小孩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笑道：“难得出来野炊一次，你们居然就只想着要吃零食？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那小孩眼睛里闪着光，眼巴巴望着姚筝。
“那姚姐姐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姚筝眼尾一弯。
“等着看吧，到时候不要馋死你们。”
……
三十分钟后，霹雳啪啦的火花炸响起，伴随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一群小孩围在烤架前，看着姚筝熟练地将辣椒粉均匀撒在肉串上，个个被馋得要流口水。
“哇！”
“好香啊……”
姚筝将烤肉又翻个边，因为考虑到小孩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没再撒辣椒粉，“这部分烤好了，拿去吃吧。一人一串哈，不要多拿了，剩下的我再烤。”
“姐姐我也想玩，我帮妳一起烤！”
一个小孩凑过来。
“好啊，不过要注意安全哦，不要烫到自己。”姚筝乐得有人帮自己分担。
“我也来！我也！”
又有几个小孩挣着来烤肉。
这时唐鸢手上的烤肉也已经烤好，就是卖相难看了些。唐鸢盯着那烤串了半天，没递给小孩，自己也始终没下口。似乎是在纠结。
姚筝注意到了，手上动作没停，语气戏谑对着唐鸢道：“我们唐总烤的第一串烤肉？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享受？”
唐鸢看着她欲言又止，几秒后又听姚筝催促：“再放放都要凉了吧？不如便宜我了算了？”
唐鸢无奈，但是递给她之前还是委婉提醒了一句：“可能味道不是很好……”
一个烤串，味道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姚筝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接过烤串就咬了一口。
然后——
“咳咳咳——咳！”
救命，好咸！
姚筝眉头死死拧在了一起。虽然心中有预感，但她果然还是低估了唐鸢的技术，她真的不知道世界上的东西原来可以咸到这种程度！
突然脸上一凉，她稍稍偏头看，原来是唐鸢站到她身边把一瓶水贴到了她脸颊上边。
“喝。”
冷冰冰一个字眼。
一把接过来，姚筝就猛灌，终于冲淡了嘴里的咸味。深呼吸一口后抬眼，看见唐鸢脸上的一抹难堪。
她咳了一下，还是违心地说了句：“其实味道还行……就是，下次可以少放点佐料。”
唐鸢当然不可能信她的鬼话，她对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
她别开眼，沉默一会，才有些别扭地开口：“抱歉。”
姚筝闻言挑眉，把水瓶放下，又去拉唐鸢裤子，示意她坐下来。
唐鸢扫视一下这地上的沙子和杂草，眼神犹豫。
姚筝看出来了她的心思，笑说：“妳穿得我的衣服，脏了也是脏我的，妳怕什么？”
唐鸢抿唇，安静瞧她许久，最后还是妥协一样，在姚筝的身边坐下了。刚刚坐下，姚筝就把手里烤好的鸡中翅递到唐鸢眼前，“尝尝，妳给我烤了一串，这个是等价交换。”
唐鸢皱着眉头接过来。
尝试性地咬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又咬了一口。
姚筝见她这样莫名愉悦，盯着看了半晌，没忍住出声：“妳真是小鸟吗？还真和个小鸟啄食一样。”
唐鸢愣了一下，抬眼看她。
这次她是的的确确听见姚筝叫自己“小鸟”了。
姚筝嘴瘾还没过够，笑着继续说着：“妳多吃点翅膀，以后翅膀硬了，还可以飞地更高。”
翅膀硬了，飞得更高？
……
有点道理。
唐鸢记上心来，她一直以为这是句骂人的话，没想到还能这么解读。
她又想起这么多年来，奶奶一直在用这句话来说教她。
如此看来，岂不都是成了夸奖吗？
有些离谱。
她眼睫毛垂下，掩饰眼底的一丝笑意。
但是没忍住轻轻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嗯？
姚筝一直盯着她，注意着她的每一个小细节，这一瞬间直接看呆。
面部稍许的松动，让唐鸢此刻看起来温柔过了头：像是被掩盖在古板中许久的生命，被擦去灰尘，活了过来。
唐鸢笑了？
这个念头在姚筝脑海里浮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很轻微、虽然稍纵即逝。
但姚筝确信，她看见的就是一个笑：一个出现在唐鸢的脸上的笑。
姚筝微微眯眼，整个人仿佛是被勾了魂魄，又像是要去好好探究一样，整个人朝唐鸢的位置倾身过去。
唐鸢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身子稍稍后倾。
“妳……”
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叫对方。
山风好像吹错了地方，姚筝看见唐鸢的眼底被惊动的波澜。
又像狂风暴雨前的预兆。
终于她心痒得厉害，极细的喘了口气以后，瞟了一眼孩子们的方向，确认没有人往这个方向看——
她倾身向唐鸢，终于心满意足地，在她唇瓣一边狠狠碾了一下。
过分柔软的触觉。
姚筝立马离身，两人分开。
……
唐鸢表情呆滞，傻坐在原地半天，手上的鸡翅都凉个彻底。
这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她却心慌的厉害。
她瞟姚筝，发现这家伙又若无其事，在烤那该死的烧烤了。
唐鸢有些气不过。
她恢复了面无表情，却伸手用力攥过姚筝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
姚筝反应不过来：
“喂——妳——”
想要干什么……
后半句话全部被堵在唇缝里。
唐鸢压下那顶防风帽，滑下去半边脸，刚刚好遮住两人对着小孩们方向的侧脸。
姚筝瞪大眼睛去看她，面上是完全诧异的表情。
唐鸢见此心里舒服了些，嘴上的力道又加重，不得章法地在姚筝唇上一顿乱亲。
姚筝被她亲得心里乱七八糟。烈日底下，长时间靠在火边，两人热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心里更是烧出一片火来。
不出所料，姚筝终于感觉到了嘴唇上一痛——
“唔……”
啧。嘴皮终于被这家伙啄破了。
唐鸢轻皱了下眉，随即放开她。
防风帽完全掉在地上。
两人眼尾都烧红，隔着一段距离，瞧着对方。
谁都不说话。
……直到。
“唰拉——”
一边的草丛发出很重一声。
两人警觉，目光一起看去。
只见草丛轻轻晃动，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啊！”这头又有小孩惊呼。“这个烤肉怎么苦啊？姚姐姐。”
姚筝的视线从草丛收回，又从唐鸢的脸上滑过，最后才看向小孩：“啊，苦？”
再看那串烤肉，因为被放置在烤架上太久无人去管，烤的已经炭黑，能不苦吗。
“哦……呃，不小心烤糊了。妳别吃这个了，姐姐再重新给妳烤一串。”姚筝自己说的有点脸热。
为什么烤糊了，她和唐鸢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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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草丛背后。
舒确蹲在那里躲着，一张小脸羞红了个彻底，几乎都要冒烟。她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
天呐？！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唐鸢姐姐和姚筝姐姐，她们是在接吻吗？
可是可是，舒确撇嘴，突然想到：
唐鸢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吗？
最初的羞涩过后，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占据了舒确的头脑。
还有一种被欺骗了的委屈感。
所以。
唐鸢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故意误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