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图书馆，刘贺接到宋宇的来电。
他挂断不接，回了个地址。
路过繁华的华润万家超市门口，刘贺看了一眼人多正排队的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
“你不、不爱喝。”段呈亦意有所指。
“哈……我那是拒绝难缠的女生……”
段呈亦朝前走，刘贺搔头在后面叫到，“哎、你去哪？”
“给你买奶茶。”
“真的？”
悦咯☆奶茶是网红店，生意异常火爆，段呈亦跟着人群排队，刘贺并不想等，“你干嘛非要请我喝奶茶。”
“上次你请我吃饭，这次请你喝。”他说。
原以为会听到不一样答案，结果只是为了好哥们礼尚往来。
刘贺顿时泄气，一把抓住段呈亦，拖着他走，“这地方，我不爱喝，换个，算了不喝。宋宇在等我们。”
“？”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段呈亦和刘贺搭乘电梯进去了顶层。
中途遇到宋宇，他神经搭错了线，高兴地手舞足蹈，“学神！这里有兼职……”
刘贺到来后，狠狠地锤他一下，“大呼小叫干什么？”
段呈亦接过他手里的宣传单，“这是……”
“这家店铺招人，我老爸管的我严，最近手头紧，想试试。”宋宇搓了搓手掌，嘚瑟的眼神朝刘贺显摆，似乎再问，我这样说，够接地气吧！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要招三个，我们一块去。”
刘贺堵住他的后话，“怎么样，试试？”
“可以。”
段呈亦点了下头。兼职过很多工作，这家店里的工薪给的高，自然没话说，宣传单上开的价一小时30元，比干洗碗工多了十几块。
“先去吃饭。”刘贺手里的包有些重，调节着换个肩膀。宋宇忙说，“去哪吃，这店包吃。”
段呈亦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这么好？”
“当然。”
他挽着俩哥们的肩膀往前推着走，刘贺扭过头，一下子打掉他不安分的手，阴狠地瞪着他，“注意分寸，跟谁没大没小。”
“哈？”
宋宇一时想不通，这有啥子嘛，都是男人搭个肩而已，谁介意这个。
他将人请进店里。
店长提前得知老板的儿子要来视察店铺，早就准备好一桌子饭菜。
三个人站在一间包厢里，桌子上都是美味佳肴，纷纷瞪圆眼睛，段呈亦瞠目结舌，“这……”
刘贺也问：“来错地方了吧？”
宋宇接受着贺爷眼神的炙烤，急忙忙跑出包厢。“我去问问看。”
刘贺坐了下来，僵硬地笑了一下，“可能搞错了，宋宇有点不靠谱，他总是马大哈。”
“谢谢他。”段呈亦一脸认真，“等拿了薪水，下班，我请你们吃夜宵。”
“……好……”
刘贺几乎僵着脸接下话，转移视线，心凉了半截，还不如陪他一个人去压马路，多个电灯泡有什么意思。
等了一会儿，宋宇又跑回包厢。
店长在他身后，笑得一脸殷勤，“这确实是给你们吃的，今天是中秋节，这是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
段呈亦谨慎起来，想起了彪哥时常告诫他的话，不食嗟来之食。这怕是个黑店，将他们喂饱，秘密割腰子。
后又说：“我们只是临时工。”
犀利带着审视的眼神让店长都有点紧张，这大块哥不像个高中生，戴着口罩完全像个经久沙场、闯荡江湖的老大。
身边的宋宇也开始焦虑，贺爷非要他瞒着身份，这哪是人干的活。
刘贺表情不耐，在一旁提点，“难道没有其他员工？我们三个也吃不完。”
“对、对、他们还在忙，等下过来，轮流吃饭。”店长拍了下脑门，吊起嗓门往外喊：“翠妹儿……先来吃饭。”
不到三分钟，涌进几个穿搭是红黑相间的年轻人。
宋宇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学神，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嗯，你先！”段呈亦眼中失去了怀疑，原来是他多想，这家店这么正规，不像羊头卖狗肉的黑店。
他拿起桌子上封膜的碗，搓破后，用桌子上的热水烫了一遍，刘贺正要去拿多余的碗筷时，段呈亦递给他，“用这个，干净。”
“多谢。”
正在吃菜的宋宇，一脸受宠若惊，他好像在贺爷狂拽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害羞的神色，像极了他的女朋友，简直见鬼了。
猛吃一口魔鬼椒，辣醒并改善一下不好使的眼神。
一桌子菜，几乎都是花椒和辣椒，只有白灼虾，白切鸡，白灼菜心没有辣，刘贺只对着这三样动筷子。
段呈亦偶尔吃辣，但接受不了川渝的麻辣。
最后，这三道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吃。
解决好午饭。
宋大少爷带着好伙伴，轰轰烈烈，开始人生第一次端盘子的工作。
先去更衣室换一身衣服，由翠妹儿带他们去。
说着一口老家话，语速像激光炮一样又急又快，只有宋宇接得上话。
三个人拿好各自的衣服，宋宇二话不说，脱下来往身上套，他最先换完。
刘贺倒是显的有点不自在，他捏住衣襟的一角，顿时，宋宇的嗓门大了起来，眼冒金光，“学神，你真的有腹肌，贺爷说得没错。”
他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过来摸段呈亦，刘贺踢脚往上踹，“收起你的爪子。”
“你干嘛。”手背一下子红了一片，宋宇歪起嘴很不满，“你都能、我为什么不能。”
“他是我同桌。”刘贺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你的。”
宋宇背地里蛐蛐，“靠，这么小气。学神都不在意！你急个屁！你又没有！”
刘贺吼道，“废什么话，你先出去。”
“我、这就、滚！”宋宇硬气地摔了下门，一想到半年的门店费免租，他又生龙活虎。
“你何必对宋宇过凶。”
段呈亦神情尽收，辛苦的憋笑。原来他们是这样相处的，有朋友好像挺有意思。
“这是他该得的。”
刘贺磨磨唧唧始终不换，将新衣服捏在手里。段呈亦已经换好，朝他看来，捉摸不透地问：“不想穿？”
“丑了吧唧。”刘贺伺机找到切入点吐槽，“红黑多土。”
“没办法。”段呈亦拿过他手里的衣服，偏着头问，“我帮你？”
“我又不是巨婴，要你帮，你也出去。”刘贺抢过衣服，拖着他走，门一关，心跳乱了节奏，缓缓坐在凳子上。
三位帅气的门面，很快招来更多的顾客。
热情洋溢的客人还找他们拍照。
幸好段呈亦戴着口罩，其他两大帅哥见着如狼似虎的小姐姐扑过来，渐渐招架不住，纷纷自觉戴上口罩。
两个店铺全是客人，送菜，拿酒水，收拾餐桌，除了段呈亦有这样的耐力，没经历过的小少爷们，几乎累成了狗。
宋宇手臂酸胀，脚下发麻，躲在收银台后，瘫在高脚凳上。
“我发誓，要认真读书，端盘子的工作不适合我。”
刘贺倚在收银台旁，活动脚踝，深喉溢出轻笑，“这是你家的财产，你不端谁端。”
“难怪我爸恨我不成钢。”具有奋斗之心的少年留下悔恨的眼泪。“我太没用了。”
“现在醒悟不晚。”刘贺笑着说，宋宇扬起脸，“讲我，你呢？”
“我……”他撑着下巴，望着走来走去的段呈亦，“再看喽！”
“学神真乃是我的楷模！”宋宇称赞，“胸怀雄伟，不畏艰辛，勇往直前！”
“有眼光！”
刘贺跟了一句。
大厅里，一桌三人餐的台面上，吃出不明生物，男顾客气得摔了筷子，大声吼道：
“这家店不干净，我吃出蟑螂，该怎么说？”
段呈亦站他面前，温和的语气安抚：“不好意思，我去叫下经理。”
女主人叫住他，“你别走，你一走乱说话，我们怎么知道。”
周围都是客人们的闲言碎语。
“不是吧，我最爱来这家店，居然吃出脏东西，说得我想吐。”
“卫生不达标，这么倒霉的吗？不会我也吃了蟑螂尿吧！”
“别说了，真恶心……下次谁还敢来。”
“……”
该桌的男生点开朋友圈，打开摄像头录像，“这家店真脏，以后大家不要来。”
此时，刚录到一半，手机被突如其来的刘贺抢走，他嗓音颇冷，“是你呀！”
被认出的男生蚂蚱似的猛然跳起来，“你……你把手机还给我。”
段呈亦：“……”
这人长得眼熟……莫非是昆哥一伙。
“你干什么你，抢手机，准备逃避责任吗？”说教的阿姨一脸正气，企图煽动其他消费者的情绪：“大家来评评理，这家店不卫生，根据《食品卫生法》第九条，禁止生产经营腐败变质，违反食品安全标准。麻烦店长出来，我们要索赔一万，不然就见官。”
男顾客一并起哄：“就是，休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
却没有任何一个顾客愿意滩这种浑水，默然看戏。
宋宇抢先出来评理，“胡说八道，我家……这家店品质业界数一数二，不能有这种情况。”
“你觉得可能吗，证据在手。”男生神色挑衅，举起漏勺指着蟑螂，“别想逃避。”
这人嚣张的模样有点眼熟，宋宇想了片刻，与刘贺对视，瞬间想了起来，“你TMD，是你，绝对是你搞的鬼！”
这男生是十二班的，行为猥琐，□□女生，还在聚众散播女生的隐私，当时哥几个听到，一人给他几脚，警告他安分点，没想到死性不改，将坏主意打在他头上。
宋宇揪起男生的衣领子，握起拳头，段呈亦挡了下来，沉稳的声音阻止：“别冲动，你这一拳下去，有理说不清，店长来了。”
为了将原委搞清楚，店长领着投诉的客人来到包厢，吩咐服务员泡了一壶上等的绿茶。
宋宇气得发抖，“供着他们做什么，劳资一拳干死他。”
店长觉得事有蹊跷，哄着小少爷，“不要急，我们先去调监控。”
几个人在监控房，查出了这家人用完餐，男生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在汤里动了手脚。
证据面前，顾客自知理亏，请求放他们一马。
宋宇铁面无情地说，“这龟儿子，喜欢见官，送他们去。”
下班后。
段呈亦领了薪水，先脱去了工作服，一个人来到奈雪奶茶店。打包十几杯奶茶，提到店里，人手一份。
宋宇猛吸一口珍珠，嚼着笑了一笑，“还是学神够义气，你拿这点工资，钱全搭进去了。”
“倒没有。”段呈亦摆手。
刘贺捧着奶茶，心里不是滋味，同桌这相互帮忙的态度，真大度！
心里憋屈的怒火，烧得异常旺盛！
他倚在一旁，敲字发给宋宇：“我今天体验感不佳，减免一个月，没得半年。”
“贺爷…你出尔反尔！”宋宇大叫一声。
刘贺眉骨倏而一颤，“你再说一遍。你家多少门面你心里没数？”
“十家哈哈，没事，一个月也好！”宋宇傻笑。
段呈亦不明问：“什么一个月？”
“没什么，我们兄弟俩有点情感小纠纷。”
“？”
“——滚！”
从火锅店出来，明天班级有活动，三人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