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帝俊还是拗不过几人,好说歹说才同意最多让两人跟着他一起去蓬莱区散心。
酒童子直嚷嚷着是帝俊不怀好意压榨他全年无休,帝俊和红叶狩也只是淡淡的看着直升机上酒童子的无理取闹。
好在有红叶狩,要是来两个像酒童子这样性格的,帝俊得被烦的一根筋两头堵。
上次来瀛洲的蓬莱区时还是从港口进的,微风吹拂,走出停机坪,也不知像云朵的蓝花楹开了没。
但一踏上街道,不好的回忆尽数涌上心头,雾皎、雾辙,林宣……,帝俊撤出一抹苦笑,真不知雪乳让他来这儿是受罪还是散心来的,不过蓬莱区确实是继被毁的朝儛A区风景最好的地方,绵长的海岸线,细软的白沙和蔚蓝的海水。
脚下传来沙砾的触感,海浪裹挟着阳光投下的碎金一遍遍翻涌,耳畔是海浪和礁石不断拍打的声音。
帝俊微眯起眼,眺望远方,他总觉得雪乳让自己来蓬莱除了风景另有所图,但雪乳却又未明说,否则那么多区为何单拎出来蓬莱区。
难道金华猫在这儿,帝俊想到,但转瞬又嗤笑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金华猫真的在这儿,雪乳肯定已经让人找回他了。
“哇,好大一只螃蟹!”
酒童子穿着靓眼的沙滩裤正双手捧着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挥舞着蟹钳的大螃蟹惊呼。
反观另外两个少言寡语的面前两根鱼竿一点动静都没,红叶狩本来话少,帝俊也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都不见二人搭腔一句。
虽然有不少曼妙的少女想要过来找帝俊搭讪,但她们不是被红叶狩瞪一眼吓回去就是被帝俊完全忽视。
“……”
再次提起鱼竿又是一次空军,红叶狩举着鱼竿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几秒,但看到一旁帝俊鱼桶也是空空荡荡时心里平衡了些许。
与此同时酒童子再次徒手抓起一条大鱼,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回去的路上帝俊仍旧在想雪乳的话,酒童子在一旁狠狠向红叶狩得意洋洋的讲述着自己今天的壮举,红叶狩被念叨的烦,其他两个也浑然没有察觉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然而当红叶狩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刺入帝俊的身体,他不禁疼得闷哼一声捂住腹部。
男人转瞬就被红叶狩控制,眼见逃脱无望,下一秒他咬破嘴里含着的毒囊,红叶狩来不及阻止就见对方一口鲜血喷出断气。
匕首插进身体后帝俊明显感到上面有什么东西游走在身体内,很快红叶狩也在男人的尸体上搜出STNF的铭牌,不过是一个杂兵尔尔。
他不顾酒童子的阻拦连带着血肉生生将匕首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帝俊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体内菌种向着伤口处凝聚以加快伤口的愈合。
迎着二人担忧的目光许久过后伤口仍旧流着汩汩鲜血,吓得酒童子手忙脚乱的撕下一节衣服也不顾用力有没有按疼帝俊死死捂住他的伤口。
帝俊的脸因为失血白了几分,STNF可真是研究出不得了的东西,他想起那天雨夜中白衡背着费洛尧离开,那个时候就应该拦下他。
但落叶不必追毁离枝的刹那,就算当初拦下又能如何。
忽然间帝俊仿佛明白了雪乳让他来的缘由。
如果在这儿能遇到STNF的残兵,那是不是说……
他抬头望向蓬莱A区灯火通明鳞次栉比的高楼,里面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嘶……”
酒童子的用力还是让他不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火彩,酒童子眨巴眨巴眼,顺着刚才的方向看去。
“你什么时候打的耳钉啊?”
酒童子歪着头看着深藏在金发下蓝宝石鹰形耳钉,他发誓以前帝俊绝对没有这个。
手不自觉摸上耳垂,眼前仿佛瞬间出现明亮的大堂,身边安阳贺费老大劲拉着自己去打的耳洞。
“忘了。”
帝俊随口一说,但这种搪塞的说法也就只能骗骗酒童子,反观红叶狩脸上露出晦涩不明的表情,在帝俊看向他时又变回以前淡淡的模样。
好不容易回到住的旅店,帝俊靠在窗棂边无所事事的看着外景,另一边酒童子急得满头大汗的翻箱倒柜找着急救箱,不想红叶狩一脸无语的靠在门框边用脚踢了踢书柜后落尘的急救箱。
剪开被血污的衣服,狰狞的无法愈合的伤口触目惊心,酒童子拿棉签的手都在颤抖,但帝俊像个无事人一样,依旧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手指下意识轻点桌面。
金眸微眯扫过路上的行人,看的久了眼睛都发麻,帝俊用力眨几下眼睛缓解那种干涩的不适感,忽然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背影。
帝俊呼吸猛然变得急促,“唰”的一声站起身,吓得正在缝针的酒童子手一个没拿稳,针就那样挂在帝俊身侧来回晃动,酒童子的心也跟那根针一样来回晃动。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压迫感,是红叶狩的手,将帝俊摁了回去。
“无论看到什么,先缝针。”
但红叶狩反手就被帝俊擒住单手。
“STNF新研制就是冲着GCV来的,无论缝不缝针愈合总会很慢,”帝俊说着拿起一大团纱布捂住创口,“我去去就回。”
刚一踏出旅店的门,忽然暴雨如注,霓虹灯的光点都在雨瀑中朦胧扭曲,酒童子和红叶狩追出来,却不想帝俊已经跑入雨中朝着刚才看到背影的方向跑去。
“回来!”酒童子焦急的边喊边追,“伤口会感染的,回来啊!”
上次是你奔向我,这次换过来可好。
熟悉的外套终于出现在面前,腰侧的纱布已经被淋透滴着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血水混合物。
帝俊大喘着气,唇色苍白如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颤抖着攀上眼前人的肩膀。
“什么玩意?”
男人被吓了一跳,向后躲去。
闻言帝俊一愣,不是他,可明明刚刚都看到了,忽然他凑到男人身边低头去闻外套,不想被男人当做变态一巴掌扇过去,男人趁着帝俊还没反应过来时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骂了声晦气,裹紧了外套快步离去。
明明外套上的味道,是同类的味道。
帝俊保持着被扇了一巴掌后侧垂着脑袋的动作,瞳孔颤抖,他怎么可能认错!他绝不会认错!
那是同类的味道,是金华猫的味道。
但金华猫的外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个漠不相关的男人身上。
又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看着摇摇欲坠的帝俊,红叶狩总算是在对方昏迷后倒地前稳稳接住帝俊,免得对方伤口加重,虽说现在伤口也已经被泡发,回去肯定发炎。
在将对方背到身上离开时,红叶狩环顾了下四周,旁边有数家酒吧,帝俊昏倒前的酒吧叫“北调”。
看着这个名字,红叶狩不免多望了两眼,但终究没看出什么古怪来。
刚一回到旅店,一量帝俊体温高的吓到,酒童子着急忙慌的想要打通讯给巴隆,毕竟帝俊昏迷时都是他在照顾,他肯定最清楚他的身体。
但好像老天故意不让他打过去似的,按了好几次都按错号码,见状红叶狩一把夺过通讯器,三两下按下白衡的号码拨通,以最少的字数阐述了眼下的状况,听着白衡给出的解决方案,他也只回一个嗯字便挂断。
正当他要按着白衡的方式处理时,帝俊的伤口处突然涌出黑红的血,红叶狩暗叫一声不好,以为他中毒,没想到被黑血浸染的地方,包括哪些因雨水发白的绽开的皮肉,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酒童子惊呼一声,红叶狩也皱眉,明明帝俊正在昏迷,不可能动用菌种的力量自愈。
只有一种可能……
他走上前撑开帝俊眼皮,用手电筒照去,果然失焦的单瞳里那只金色瞳仁边缘泛暗红色光圈。
这下完了。
红叶狩啪嗒一声关上手电筒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虽说伤口已经长好,但帝俊仍在昏迷。
红叶狩坐在一旁眉眼压的极低,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
他不信STNF有那能力仅凭一把刀就能让帝俊拥有那种能力,他也不信帝俊仅仅是昏迷一年多身体的菌种能力居然会大不如前,他更不信对自身菌种的改变在短期内会完成。
薄唇抿成一条紧闭的缝,红叶狩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氛,吓得酒童子只敢缩在沙发最角落里,把最宽敞的位置留给他。
加上帝俊醒来后对某些人的疏远,红叶狩双手交叠垫在下颌,难道帝俊从一开始就已经怀疑谁了吗。
想到这儿,红叶狩抬头,神色如同解不开的乱麻,一脸复杂的看着帝俊,这不是他以前的作风,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找出真凶以儆效尤,你在等什么,帝俊,是想给真凶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吗,可他会珍惜你给的机会吗。
为什么在认识泰山府君和他深交后你会变得优柔寡断,还有其中的消息泄露,帝俊,我还能再信任你吗。
钟表的声音提醒着已经午夜,躺在床上的病弱人儿终于睫毛挣扎着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