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湫念又用酒精洗了一遍手，“还有多久？”
酒精还是不够，她得泡个玫瑰浴才能把吸血鬼的脏味洗掉。
霜荼：“到下城区了二小姐。”
才到下城区吗？
穿过下城区，还要再过水纳斯才到上城，起码得两三个小时。
霍湫念轻轻呼出一口气。
冷静，冷静。
急也没有用。
下城区是怪物的聚居地。
肮脏、混乱。
霍湫念讨厌这里，忍不住皱眉，冷声催促霜荼。
“再开快点。这里太臭了。”
其实飞车在上空，根本闻不到下面的气味。但霍湫念的表情让人觉得，似乎真的有什么恶臭味。
霜荼沉默地加快了速度。
突然，下方传来一声巨响。
几只大型污染物把房子撞塌了。
飞车途径地方会自动检测污染度。
现在屏幕上写着：
污染度E级。
污染程度达到E级，就表明具备了初步感染能力。
“二小姐，要禀报第六军团吗？”霜荼问道。
第六军团专门负责清理下城的污染物。
“你觉得呢？”霍湫念慢条斯理地反问，“那些清道夫来了，我还得浪费时间做笔录。”
她瞥了一眼底下正在被撕咬的三等民，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反正都是要死的垃圾，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霜荼不再多言，飞车继续向前驶去。
然而下一秒，整个车身猛地一震！
警报声刺耳地响起，霍湫念终于抬起了眼。
“怎么回事？”
霜荼查看仪表盘，发现飞车的后面就在刚刚被撞毁了。
“二小姐，我们遭到了不明袭击，能量来源无法锁定。飞车的防护系统受损，必须立即降落。”
“降落。”霍湫念皱着眉道。
霜荼迅速操控飞车降落在路边。
霍湫念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肮脏的地面上。
“救、救命——”
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朝她们跑来，身后追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污染物。
霍湫念眯起眼睛，在小孩即将碰到她裙角的前一秒，指尖轻轻一挑——
“噗嗤！”
追在后面的污染物瞬间被金属碎片戳成筛子，污血溅了那孩子满身。
小孩呆住了，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恐。
霍湫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笑了：“怎么，还不走是等着姐姐哄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那孩子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联系下城区的负责人，让她们立刻派一辆飞车过来。”霍湫念说。
霜荼打开光脑联系负责人。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
霍湫念回头，看见被杀的污染物尸体正诡异地蠕动、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怪物。
霜荼调出污染物的数据。
“污染程度……C级！不，它的能量波动正在急剧上升，已经超出了C级的范围！”
“这只污染物已经接近B级了！”
B级污染体已经是足以对区域造成毁灭性威胁的存在。
霍湫念蹙眉，“下区的负责人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事，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霜荼在光脑上一番操作。
“二小姐，我已经禀报第六军团了。”
……
现在禀报也迟了。
等那群人来，估计下城都被毁了。
她倒是不关心下城区怎么样。
只是下城区临着水纳斯，下城暴乱，水纳斯的居民也会被影响。
水纳斯由母亲管辖，水纳斯出了问题，那些大臣保不齐会对母亲发难。
母亲现在正在医疗室，没法出来应对。
该死的，这些怪物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霜荼，彻底封锁这片区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剩下的交给我。”
霜荼手指在光脑上飞快操作，“明白，封锁程序启动。”
霍湫念看向那个污染物。
污染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死死地盯着霍湫念。
“低劣的三等民，竟然还能进化到这种程度。”霍湫念冷笑一声，“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抬起手。
碎片瞬间刺入污染物的身体，污染物却像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更加狂暴。
霍湫念眼神一冷。
就要操控一旁的废弃汽车甩过去，身体却突然动弹不得，连异能都无法调动。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动不了？
“二小姐！”
霜荼立刻展开防护罩。
淡蓝色的光幕炸起！
污染物的利齿狠狠咬在光幕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体内的异能飞速流逝，霜荼咬着牙道，“二小姐您没事吧！”
霍湫念皱着眉道：“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异能也无法使用。”
这里只有她和霜荼两个异能者。
霜荼是防护型异能者，没法攻击污染物。
一级保护罩会极大消耗霜荼的精神，恐怕撑不了多久。
如果防护罩破掉她还动不了的话，她们就会死在下城。
想到这点，霍湫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系统激活中……”
污染物的利爪凝固在半空，霜荼嘴角的血珠悬而未落，连空气都仿佛冻结。
霍湫念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激活完成。”
机械音冰冷地刺入她的脑海，不带一丝情感。
“宿主身份确认：霍湫念，恶毒炮灰角色，剧情线已绑定。”
恶毒炮灰？系统？
“你是什么东西？”她嗓音低冷。
居然能侵入她的大脑。
“本系统为恶毒炮灰系统，旨在协助宿主改变炮灰命运，推进世界线成长。”
“协助？”她讥讽地扯了扯唇角，“还是操控？”
系统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机械地陈述：
“宿主当前处境危险，是否接受系统帮助？若不接受，五秒后防护罩碎裂，宿主死亡。”
五秒。
霍湫念的视线扫过霜荼苍白的脸，扫过近在咫尺的污染物利爪。
——她当然不信这所谓的“系统”会好心帮她。
可比起立刻死在这里……
“好啊。”她轻声道，眼底却一片寒凉，“我接受。”
“协议达成。”
下一秒，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体内，禁锢她的桎梏瞬间瓦解。
——污染物的利爪轰然劈下！
“霜荼！”她猛地拽过身旁的霜荼，向后疾退。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冰冷响起：
“攻击指令启动。”
她抬手，掌心骤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瞬间贯穿污染物的躯体。
——B级污染物，灰飞烟灭。
街道陷入死寂。
霍湫念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未散的能量余温。
……这种力量。
她缓缓收拢手指，眼底暗色更深。
“二小姐……您没事吧？”霜荼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未褪的紧绷。
霍湫念抬眼看她，忽然轻笑：“霜荼，你看到了吗？”
她指向那团尚未散尽的灰烬，语调轻柔，却让人脊背发寒。
“一击就死了呢。”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街道角落。
那里，几个三等民正蜷缩在阴影中，瑟瑟发抖。
霍湫念微微偏头，红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怪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她抬手，她的手指很长，白皙，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更显得漂亮。
看起来就是精养的贵族小姐。
指尖轻轻一勾——
金属碎片凌空浮起，寒光凛冽。
三等民们茫然抬头，尚未反应过来，便对上了她含笑的眼眸。
“死吧。”她轻声道。
碎片破空而去。
“二小姐？！”霜荼呼吸一滞，下意识伸手，却在触及霍湫念衣袖前硬生生停住。
惨叫骤起，又戛然而止。
霍湫念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拭指甲上的一点灰尘，擦完，张开看了看，确认没有脏东西，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下干净了。”
霜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颤，却最终低头，什么也没说。
——军团赶到时，满地鲜血尚未凝固。
“你们来得真及时。”霍湫念微笑着说，“我的裙子都被弄脏了呢。”
负责人额角渗出冷汗。
眼前的可是霍二小姐，帝国最尊贵的那一小簇人。
“属下来迟！请二小姐责罚！”
“行了，”霍湫念懒得再吓快要吓破胆的负责人，问道：“飞车呢？”
“马上就到！”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车子停在她面前。
霍湫念迈步向前，红底高跟鞋碾过一滩还没干的血迹。
霜荼沉默地跟上，在踏入飞车前最后看了一眼死寂的街道，闭了闭眼。
霍湫念忽然开口：“觉得我残忍？”
“……”
霜荼还是嗯了一声。
“能理解。”
她又说。
她没有问二小姐掌心那道光的事。
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霍湫念靠进座椅，阴影笼罩她半边脸庞。
她笑着说：
“能理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