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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放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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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看着眼前这对牛马组合。

贵案这个说法很稀奇,但跟在国家镇异监察署这个听起来更稀奇的东西后面,有的细节就没那么重要了。

“不好意思,国家……国家什么?”老陈接过两人证件,用老花眼费力地辨认上面的字。

“国家镇异监察署,简称镇异署,你可以理解为官方做法的一群人,属于保密单位。”

银冽从老陈身后走出来,不甚友善地看着那两个人:“来得这么快,最近缺业绩了?”

老陈双眼放大,心说做法这玩意儿现在都有正规军了还?

老马闻言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马脸,老牛则有些不痛快了,鼻孔出气说:“别阴阳怪气的,谁愿意大晚上出来加班啊!”

这对半夜出公差的牛马调查员看起来跟银冽还是老熟人,一来一回怼了好几句,接着银冽居然让老陈先进去一趟,他有话跟两人说。

老陈看看眼前几位大师,不明所以地撤了。

条子刚走银冽就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说:“放屁的接到消息,骗骗外行得了,说吧,你们是监测到什么了?”

“我凭啥告诉你?”老牛哞地一仰头。

银冽:“我这有独家情报。”

老牛:“哦,那好吧。”

他就说,前几天镇异署位于京师附近的两仪针出现了指数异常,因为靠近京师,所有的异常现象无论大小都要派遣调查员介入,但奇怪的是等到调查员赶到异常两仪针的方位,那处指数就开始回正,紧接着却是毗邻的另一个两仪针开始标红。

两仪针,类似于一种传感器,分布在国土九九八十一处龙脉穴位,用以监测和监管超自然现象的发生。

从总部的数据表上看,这个异常指标一路南下,沿途经过的两仪针一直在高速偏转,虽然暂时没有造成明显影响,但领导还是专派了牛马组跟进这个异常。

牛马组从二百里外的新连市开始追踪这个数据,断断续续跟了两天,发现指数最后停在了距离盘城最近的那个定位,从今早开始不再变化。

“这个东西的感觉很奇怪,不像寻常的邪祟,沿途除了赶路啥也不干,连气息散得都不多,所以我们只能跟在指数后面追。”老牛说,“进入盘城以后,它的踪迹就又隐藏起来了,晚上我们追到附近,知道有人被不明物体袭击才过来。”

盘城作为国内人口数量前十的大城市,镇异署在这里也有结构在十人左右的分部,因为超自然现象往往跟命案挂钩,他们与警局都有业务往来,牛马二人来得这么快,肯定也有像老陈这样的内部人员发出了消息。

老牛说完这些,看向银冽:“说完了,你的独家情报呢?”

银冽:“这东西晚上七点从我家门口经过了,味道很臭。”

老牛:“唔……然后呢?”

银冽:“没了。”

老牛:“……”

银冽一副我又没骗你的死样子。

以前老牛在密狱就没少吃这人的亏,新仇旧怨一加他立马撸起袖子。

老马又默默瞟了搭档一眼,然后开口了:“银冽前辈,您在这里也是协助办案吗?”

这位老马说话总是有点过度礼貌,银冽此人欺软揍硬,却对这种彬彬有礼的类型有另一种架子,于是拍拍袖口说:“协助谈不上,接点外快而已。对了这是我家侄孙子,现在封家归他管了,都是玄门人,以后你们多关照。”

后面两句说得颇有点怪味儿,但银冽知道封家若想恢复往日光辉,将来免不了要跟镇异署打交道。

此时老马老牛总算看到站在门后始终没说话的那个大高个儿,老牛实心眼儿,也没恨屋及乌,挺公正地赞叹一句:“是个好孙子噢!”

银冽挑唇一笑:“还行吧。”

封序南看他一眼,从善如流地走好孙子路线,跟两位玄门前辈见礼报了姓名,又说:“关于这个案件,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都是警局的调查结果,一会儿那位老陈警官也会详细告知两位。”

他顿了顿,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牛马看:“这是警方在事发时拍下的照片,你们追的,是这个东西吗?”

牛马二人都凑上去,把那张人人避之不及的鬼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老牛支吾一会儿,跟老马面面相觑:“有这么大吗,那玩意儿?”

老马摇头:“这么大的话,会很好抓。”那就也不至于让他们追了好几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其实从刚才老牛的陈述里封序南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哈尔赤娜的失踪案发生在十一天前,而牛马追踪的东西则是从几天前才开始从北向南奔驰到盘城。

唯一的巧合点在于,那“东西”今晚到达盘城,也是在今晚刑侦队遇上了怪物一样的哈尔赤娜。

银冽漫不经心地一提:“也许不是同一件案子。”

牛马二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还是往教务楼里走,说先去看看今晚的伤患。

银冽落后两步,负着手,黑暗中轻轻用脚尖踢了踢前面的封序南。

脚踝上传来有些冰凉的皮制触感,一瞬间蔓延的知觉像毒蛇向上爬进脊椎,封序南后背一凉,微微回头,对上银冽阴测测的双眼。

他的眼神不言而喻,像马上要把前面两个横插一脚的程咬金杀人灭口。

封序南脚步微顿,给他一个“先稍安勿躁看看情况”的眼神。

没由来地银冽就是看懂了,他咬牙闭闭眼,跟上了前面三个人。

牛马二位走的流程跟他们俩差不多。

先进医务室查看了伤患情况,确定了这些人身上都有邪祟余味,但或许是此时距离事发又过了一段时间,几个年轻的刑警症状稍退,已经能够开口说话。

接下来的问题就集中在了邪祟接触发生时的细节。

其中一个女刑警能想起的细节更多,她说当时他们是以小组分片区进行搜查,一组五人,他们调查的地点在发现书包位置的北面山坡,那里植被繁密,日常几乎无人经过。

“我们发现了一串脚印,”女刑警眉心发抖,还有点应激后的肌肉痉挛,“那个脚印比人的脚印要小,但又不像动物,是人光脚的那种结构,我们就跟踪脚印进入草丛深处……”

搜查队每组都会派遣一个技术部摄影跟随,相机在夜里拍照时有自动闪光,这一小队人员就是在靠近那张照片的位置时,听见了类似哭泣的声音,随即就受到了袭击。

“那哭声……”女刑警捂着脑袋,双眼有些茫然地瞟来瞟去,像又一次听见了这个骇人的动静,“很扁,很……像动物受伤以后的叫声。”

刑警因为办案要求,描述用词向来会偏向精确而不过度揣测,但所有人的回答都在此处莫名统一,他们都说,那就是哭声。

“因为太悲伤了。”

最后女刑警叹了口气,不愿意再提起了。

之后只能陆陆续续从几人的问话中补充了一些细节。

但与那哭声的描述不同,几乎每一个见到“那东西”的人都有不一样的记忆。

有的说那东西浑身长毛头上有角,有的说是看到了婴儿一样透红的手爪,还有一个说他听见怪物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不到三十秒的接触,搜索小队被截停在原地,而“那东西”撇开他们冲进深林里去了。

牛马二人组听完以后无言站在原地,看不出这与他们追踪的那玩意儿有什么联系。

老陈见状看看几人,有意多在封序南那边停了一会儿视线:“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尸体吧?”

虽然带着一点私心,但这话也没错,不管怎么样,如果能找到哈尔赤娜的尸体,事情一定有突破性的进展。

银冽给了老陈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随即接话:“倒也简单,只需要死者遗物即可。”

老陈会意地:“有有,而且为了方便搜查比对,证物我们这次带出来了。”

那个带血的书包被放在二楼办公室,专门留了两个小警察看守。

几人一道上楼,在半路还经过了会议室,刑侦队的大小领导在里面刚开完会,见老陈带着这些“那方面”的专家往证物室走,刚才还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吴队也跟了上来,表示要看看。

“国家镇异监察署?”

吴队拿着老马的证件左右翻翻,侧目扫了眼牛马二人:“没听说过,不过名字里敢带国家,这么吊的?”

老牛憨憨地笑笑:“还行还行,福利还行。”

吴队没说什么,又看看封序南和银冽:“你们呢,也有执照?”

银冽轻轻看他一眼。

两句话间几人都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证物室,这是栋百年旧楼,景深阴森,白炽灯在工程里刚换过,大晚上开起来却更显得白得吓人。

这场面并不吉利,按走向很像证物会丢失,里面的警察已经牺牲。

银冽有些不好的预感,后脖子上一阵炸毛。

就没顾上理会那个吴队的找茬,一马当头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里面坐着的两个实习警察猛地抬头,瞌睡虫都吓飞了:“领导们辛苦了!!”

眼前什么也没发生,人和证物都好好地待在原地。

银冽不由地摸摸后颈,这时老陈已经拿出了书包放在桌上,小心拆开密封袋,一边轻声跟他说:“小师傅,咱们尽快,证物一般可不能随便乱动的。”

却没等到回复。

银冽盯着眼前血色已深的书包,那股不好的预感还是裹上了全身。

“你看那上面有什么?”银冽问封序南。

类似的问题银冽在上一次给他开天眼的时候就问过,封序南此时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什么也没有。”

银冽默然无语。

封序南没有问题,他说得没错。

那个包上真就什么也没有。

哈尔赤娜死的时候,居然没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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