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还没起床，就被手机不断的信息提示音吵醒，天还没彻底亮，许唯摸黑起来，习惯性拔掉手机充电线。
手机的刺眼的白光打在他脸上，如同是深夜出没的鬼魅。
谢淮棠的信息栏蹦出消息，许唯眯了眯眼，将手机亮度调暗。
［徐静静死了］
［在305］
［好像是小麦过敏，导致呼吸道肿胀，呼吸困难］
他看到消息的第一刻，眼睛瞪直了，立马起身，来不及开灯，跑出门口。
跑地路上，许唯突然想起昨晚徐静静的小麦茶，好像船上只有这一种茶，要么就是水，果汁。
既然徐静静小麦过敏，那是谁给他的小麦茶？
许唯内心疑惑，但眼下来不及认真思考。
许唯来到客舱的第三层，一眼看去全是人，他们从305房间蔓延到外面。
毕竟轮船上死了个人，谁都或多或少有些好奇还害怕。
许唯拿着手机，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
［我到了］
谢淮棠仿佛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不到一秒的时间，许唯就得到了回复。
［人已经抬走了，船打算回A区］
许唯刚要打字回来，手还停在手机键盘上，谢淮棠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走吧，我带你去看海。”谢淮棠声音温柔，宛如冰川下的细细流水抚过许唯的身体。
许唯似乎已经习惯了谢淮棠温柔的口吻，谢淮棠在旁人面前还是座不可撼动的冰山，可在许唯前，他的冰山化成了流水。
许唯一摸，是温热的。
谢淮棠带着许唯下到一艘小行游艇上，天还是黑的，可游艇上不黑，它照亮了一处海面。
换了小游艇，许唯不仅能看海，还能伸手去摸。
许唯来到潜水处，手紧抓着栏杆，另一只手伸直，冰凉的海水打在他手上，像是在和他握手。
谢淮棠没拦他，在一旁看着，眼里尽是宠溺，嘴笑着，眼也弯着。
黑深的夜里，迎来一丝阳光，无边无际的海面，太阳缓缓上升。
许唯玩够了，甩了甩手上的海水，望着越来越远的轮船，扭头问：“我们去哪？”
“自由”。
谢淮棠笑着，望向远处，短暂的与谢少爷这个身份分别。
许唯沉默着。
他觉得谢淮棠与自己差不多，有安排好的轨迹，他们像是拟定好的火车，不能脱轨，到站就停。
这刻，他们短暂的获得自由。
“下雨了。”
许唯的脸上停留着一滴水，手上也有，肩上也有，雨点很小但密集。
“船附近有东西！”许唯察觉到了船底下有东西在窥视自己，在去管理局发部时一样的视线。
枪被管理局收走了，没东西防身。
许唯立刻跑到谢淮棠旁边，谢淮棠马上抽出腰上的枪，对准了许唯刚才站的地方。
两人十分戒备，谢淮棠紧握着枪，仿佛一有东西上来就当场射杀。
“啷当！”
一个易拉罐从水面上跳出来，激起水花，掉在了游艇的甲板上。
许唯眼紧盯着从水面上来的易拉罐。
今年来，海上垃圾越来越多，已经形成了好几个垃圾岛屿，不会这么凑巧，刚好在附近吧。
许唯四处张望着，可光线有限，太阳没完全出来，周围只有游艇附近有些光亮。
他实在是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他刚刚触碰的手传来刺痛我，许唯目光从飞上来的易拉罐移到自己左手上。
指间生出了薄膜，指甲变长，甲尖锋利。
这水有问题？
许唯看向自己刚才伸手的地方，内心的担忧翻涌而出，他既害怕也担心，手藏在身后。
一只与他一模一样的利爪从海面破出，锋利的尖甲刺破甲板，手指陷入甲板内。似乎过于用力，或是它太纤瘦，手背上的骨头看得一清二楚。
“是刚才的人鱼！”
许唯一眼认出，谢淮棠的枪口瞄准它的手，连呼吸都小了很多。
“王，再见。”声音很小，但主够许唯听到。
利爪离开了甲板，遗落下一颗如同许唯在书上见到的蓝玻璃一样的淡蓝色水晶。
此时，天光大亮，太阳完整的浮现在海里上，像是大海孕育的明珠。阳光在海面撒网，捕捞在那点星光。
谢淮棠闻到熟悉的恶臭味，他们的游艇边漂浮着人类的工业垃圾，还有吐着黑色混浊物的死鱼。
谢淮棠顿时明白了港口上的黑色混浊是怎么来的了，是生物尸体，是人类制造的垃圾造成的。
“这些都是垃圾？”
许唯同样闻到了，漂亮的海面被垃圾覆盖，水草般漂浮在海上，随波逐流的垃圾汇聚成拥有成千上万的垃圾的岛屿。
他们的小游艇正停在垃圾的中央，是这些发黑发臭的垃圾里，唯一白静。
许唯仍感到自己被盯着，身体发毛，心里的害怕只增不减。
谢淮棠将刚才人鱼留下的蓝水晶捡起，这比他见过的蓝水晶都要好，水晶的表面打磨平整，尖角也成了钝角。
像一颗圆卵，躺在谢淮棠手心，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是鱼卵。”许唯透过蓝色水晶，最终看到一条游动的小蝌蚪。
是里面的小生物在注视着他，淡蓝色与许唯的眼睛很像，仿佛是他的另一只瞳孔，另一只眼。
“吴东山也有个差不多的。”谢淮棠眼凑近看，也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小生命。
“说不定，里面是条小蓝鱼。”谢淮棠将枪收回腰间，双手捧着鱼卵来到许唯前。
“刚好，欠你一条鱼。”谢淮棠微微偏头笑着，眼睛看着许唯。
“这些垃圾会让郁茗处理，A区将迎来新的法规。”谢淮棠看出了许唯眼里的顾虑，身为alpha是决对不会让自己omega有一点担心和害怕。
这一点谢淮棠做得很好。
“谢谢。”许唯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还没有恢复，不想让谢淮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