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光从天边落下，洒进了这个房间。

湿润的暖风伴随着那束光悄然溜了进来，唤醒了正在熟睡的beta。

杭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随后又看向窗外的alpha们，清晨的阳光拂过他们的脸庞，将他们脸上这抹青春的色彩，染的格外恣意飞扬。

窗户外总是一个样子，高大的广玉兰树每到五月便会落下它洁白的花瓣。有时候玉兰花瓣也会砸在窗后——这会影响杭渊发呆思考。杭渊便动了那些花瓣收集起来做成书签的心思。

可惜的是，这些花瓣无论怎么保存，放久了都会变质腐败。因此杭渊便用纸做成了怎么放都不会坏的玉兰花纸书签。

谈不上喜欢广玉兰，更谈不上喜欢书签。杭渊只是习惯于在无所事事的生活中找寻一点乐子。就像做书签所用的硬卡纸，是他很久以前从一个穿着西装的小公子那里拿到的。

贵族学校上的艺术课会发硬卡纸，小公子不小心把它落在了地上，沾了灰，便不要了。杭渊瞅着他走后，便把它收集起来。

杭渊觉得自己似乎从小就有收集癖，它房间里零零散散捡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某些alpha落下的弹珠、omega们落下的发带以及几张几张的扑克牌。这些玩意被他整理在了一个盒子里面，也懒得扔，就放在那儿了。

窗外的一个alpha突然引得杭渊的视线聚焦，他见过这个alpha很多次了。用某些杭渊看过小说的话来说，这个alpha肆意、张扬，有着属于他十五六岁特有的意气。

他似乎一直都很有活力，身旁的朋友也不带断的。看的出来，那个alpha身上的衣服和杭渊一样旧，洗的要发白了。但杭渊一直以来都观察到，那位alpha总是迎着朝阳，披着暮月。

金色明媚的阳光在白天成了他的正装；而夜晚，皎白的月光落在他肩上，织成了银色的披风。

杭渊素来羡慕这位alpha，也向往着这种张扬的人生。远远看了这位alpha三年，alpha总是会早出晚归，每天都能见到这位恣意张扬的alpha两回，让杭渊感觉很幸运。

这种情愫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呢？杭渊也忘记了。刚开始，明明只是羡慕。但不知为何，就像纯酿的葡萄酒一样，这种感情似乎早就变了质。

这儿的屋子有点年代感了，二楼是住处，一楼则是书店。杭渊前段时间还专门找了一位装修工人把这里里外外地都拾掇了一下。

“这屋子，起码得有个三四十年了吧。”

工人大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杭渊说道。

“其实最好还是推平重建，不过你既然没有这个心思，那么我给你粉刷一遍。至少看上去，新一点，也好招徕顾客嘛不是。”

杭渊接受了这个建议。

于是，屋内昏黄的灯泡依旧履行着它的义务，咯吱叫的地板，也经常发出哀嚎，嚷嚷着罢工。

只不过，现在响起的不是地板，是杭渊的闹铃。

“叮铃铃，叮铃铃...”

八点了，该准备干活了。

杭渊踩着咯吱作响的台阶下了楼，接着抄起门边的钥匙给正门开了锁。小手轻轻一翻，门口的告示牌也变成了“已开业”三个大字。随后，同平常一样，他懒散地坐在收银台前，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林钰。最新消息，帝国军校将于明日举行开学典礼；廖氏集团宣布赞助议会一亿元；帝国A大宣布六月份举行招生考核。接下来请收看详细报导......”

不用看详细报导，杭渊也知道，帝国的大学的录取方式是申请制与考核制。按录取人数来看是7:3的比例。

每年六月，帝国特定的大学会面向全国15岁以上的适龄青年进行统一考核，再依次排名录取。而申请制则只需一纸文书，便可送学生入学。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视线落在了杭渊身上，似是有触感，温柔地抚摸着他。

“有卖军校的教材吗？”

alpha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格外有魅力。

收银台上传来清脆的敲打声。杭渊定睛一看，那位他观察了许久的alpha正弯曲着手指，用骨节敲打着收银台上的玻璃。噔噔噔，似珍珠落玉盘，敲在了杭渊的心尖上。

回过神来，杭渊进入了营业状态，露出了与往常没有分别的微笑。

“有的，我去给你取吧。是新入学的学生吗？”

那名alpha对上了杭渊的视线，微微愣了愣。随后，又转过身去，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

大约半分钟后，这名alpha给出了他的答案。

“给我拿三套吧。”

“好的，麻烦稍等一下。”

杭渊离开收银台，推开一扇小门。不多片刻，alpha们要的书便堆在了收银台上。

“一共三百二十四元，抹个零三百块。”

alpha靠在收银台边，刚想抬手结账。

“这名贵客，请稍等一下，正逢今天小店有活动。”

杭渊的声音轻轻地传出。对着alpha，露出了他的两个小酒窝。

“第一名购买书籍的顾客有小礼品相赠。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杭渊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便马不停蹄地往二楼走去。用另一只没有沾汗的手捎上那支玉兰花书签，便又哒哒哒地往回赶。

把书签交到alpha手上时，杭渊瞅见了alpha手腕上的平安结。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便面不改色地对alpha说：

“欢迎下次光临。”

alpha招招手，随后提着那些书籍，和那三两个好友一同走了出去。

像顾客买书的这类情况，杭渊一般都会处置地游刃有余。不过，这次似乎除外。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像是久旱逢甘霖，叫嚣着想吃了那名alpha。

杭渊一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他更喜欢的是脑子里自由放飞的那种感觉。一般在人前笑着时，杭渊都很累。用他的话来说，见人会消耗能量，而独处是最佳的回能手段。

但对着这位alpha，杭渊心里想的却是，

“要是他能再多和我说几句话，再多看我几眼就好了。”

钟表的时针悄然转了一周。杭渊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他简单地收拾一下店铺，吃完饭后便昏沉沉地睡着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春天，玉兰花开，三两好友，畅谈人生，遥想未来。可惜啊，无数的人用他们的经历表明，分别是常态，而在一起的时光，相比之下，却尤为短暂。

杭渊始终相信着这句话，因此，他很少与人交心。

又一缕晨光照进窗户，杭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哦对，今天好像是军校开学的日子，得抓紧时间起床。”

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后，杭渊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错不错，还能抓住几分青春的尾巴。

“我今天就勉强当个清纯男大学生吧！”

杭渊心里嘀咕着，自己还得是白T配灰裤子。

军校开学典礼，alpha们坐在太阳底下，后脖颈贴着抑制贴，身上统一着装军校制服。杭渊远远地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位熟悉的alpha。

“真tmd帅，小样，要迷死我了。”

杭渊自哂道。

那深色衣装勾勒出alpha美好的躯体，容易引人浮想联翩。宽大的后背，有着独特的男子气概。隐隐约约地，杭渊有种迷之自信，这是在故意勾引他吧，怎么完美地落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哎呀呀，看起来我们得是天生一对儿。”

alpha似乎并不觉得会有人注意他，于是便翘起了二郎腿。随后他又偷偷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手上把弄，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他那蓝色眸子中的目光落在杭渊那个方向时，顿了顿，随后又轻轻地错开了。

杭渊站在香樟树下。阳光透过树冠落下斑驳的层影，在脸上，在地上微微晃动。

他杵着那儿站了一会，偷偷拿相机，对着那个alpha拍了张照片。

“应该是和你有关的最后一张照片了，之后有缘再见了。”

杭渊有时候会想，自己卸下营业的外表后，就是一个对着生人的面瘫和对着熟人的逗比。

很显然，他下意识地把这位alpha当成了后者。杭渊知道自己这性格很拧巴，但也习惯了。他就如同某些生物一样，身上会披着属于自己的保护色。

手机里有关这位alpha的照片并不算是很多。杭渊很多时候只是突然发觉窗外的此时此景很衬这位alpha便随手拍下了。

阳春三月，玉兰树下的他；金秋九月，桂花飘香，街边梧桐树下的他；隆冬时，他踩着雪，与兄弟们打雪仗的他。

这边很少下雪，透过窗户观察alpha的那三年，只有一年下了雪。杭渊记得，那年只要落雪，alpha都会和几个哥们在外面玩雪。那打雪仗打的，非得叫一个不亦乐乎。

有时候，杭渊也会看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在想，要不要再尝试和他处处试试。

但每次都会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失去的代价，他现在可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