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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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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中秋灯会没有结束,亦怕肖符又是半年不见,骨簇赶紧拉着他上市坊去逛,同他分享她每一日都是如何度过,带他感受她所喜爱之物。

直到骨簇走累了,才依依不舍地让肖符送她回家。

趴在门边,悄悄注视肖符离去的背影,他出宫太急,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绣蟒的职袍,想必方才在市坊,也有很多人看见他们了。

看见,看见才好。

成日有人上门提亲,沈桓都要拒不过来了。此时沈桓还坐在正堂,为了不得罪官场众人,苦苦想着拒亲理由。

这下好了,不必想了,理由来了!

谁敢和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抢女人,抢不过,说出去也不风光,和太监争人,算折辱他们。

骨簇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一部分是肖符让骨簇带给沈桓的,还有一部分是骨簇的。

一堆堆文房四宝,茶叶茶具,亦有古画珍籍,架势做足了,颇有一种送老丈人东西的意味在其中。

“带这些来,想做什么?他老人家官大权大,挑这么些来,真是折煞他了。”沈桓被气得瞪眼,虽同意了骨簇去见肖符,可他没准备好把骨簇送给肖符呢,真是自作多情的奸人。

骨簇把一堆东西全摊桌子上,“肖符说,让我把这些给你,报当年救命之恩。”说完跑回屋去。

把话讲开,肖符半拒半接,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他和她一样,是期待彼此的。骨簇有些懵懵的兴奋,不过今儿实在在外晃了太久,她选择先去洗澡更衣。

拉了镜帘子,照着自己穿衣,手间擦过,骨簇再一次出了神,她不由自主地去按那滴狡猾的水所过的每一处,脑子里想的全是乱糟糟的。

骨簇是女儿中少有的散漫,换作了男儿,必当是随性纨绔一派,她大胆,私下没少看画本,春宵旖旎夜,牡丹花下死,她都看过,可那些都是虚的画面,给不了她正常的思想,也没办法像学堂教人一样教她。

母亲早逝,没人在这方面提醒她,父亲始终是男子,对此类更是只字不提,女子学堂虽全是女子,可大姒并未开放到可以在众人面前不改面色地谈吐这种事。

看着镜中玉软花柔,骨簇想到的,只有一个,不是她自己,而是,阉人是什么样的?能怎么样的?

画本里都是正常男子,才不会有他们,倒是有无需那一物的,难不成他们只能那样?

已经越想越偏,骨簇被自己吓坏了,脸色诡异的泛红,细看又有些发白,她猛地扯下镜帘子,胡乱拢上寝衣,连系带都没打稳,草草裹进被窝里闭眼。

闭眼都在发颤的,胡思乱想了半夜,实在作困,骨簇才堪堪入眠。

夜里没睡好,做了梦,梦见闺房纱帐,层层纱幔后有人影轮廓,他手指白长,撩开帐帘。一梦潮湿温热,醒时大汗淋漓。

骨簇惊醒,抓着胸口衣领,她热得受不住,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双腿并缩。

她颤着坐直,心跳快促。

“骨簇,醒了没有?那畜牲在府外等你,说什么你约了他,赶紧去,他站在那儿真碍我眼!”沈桓在门外,喊醒骨簇。

骨簇慌慌张张地应好,去穿衣。

八月十六天不算太凉亦不算太热,穿襦裙正好合适,她寻来一条蓝灰的披帛,即便和身上黄绿间错的襦裙不搭,她仍选了这条,系在左肩,绕过胸口系带,挡住胎记。

“怎么把胎记挡住了?”肖符一眼就察觉骨簇的不同,往日她从不会遮掩。

骨簇移开眼眸,支支吾吾,“你别管了,我就想这样系个披帛而已……”

“嗯。”看她的眼睛似乎会让她躲闪,肖符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这样,一副偷腥猫儿似的咋呼,但她不敢看他,大抵就是和他相关了。

小姑娘的心思不比万岁的心思好猜,肖符不猜了。

“你说今儿要我陪你钓鱼,打算钓多久?”肖符帮骨簇拎着小水桶,她自己拿着鱼竿子,走路不看路的,差点又把他戳到。

“钓多久都可以,腻了就回家。”骨簇说得很快。

肖符落骨簇半步,这样能让她不没那么慌乱,他道好。

心不在焉,钓不上鱼,更甚有几次大鱼咬钩,没把骨簇拽到河里去,还是肖符眼疾手快把她拎回来,才没泡水。

肖符并不会找话说,自小和骨簇在一起,也是骨簇叽叽喳喳个不停,拉着他一起玩,大了更是不会找话。

今儿骨簇不肯张口,一时两人间异常安静。

直到骨簇坐不住了,她实在苦恼,但她打心底觉得肖符不会说她,她也下意识地信任肖符。

“肖符,”骨簇神秘兮兮地冲一旁肖符招手,他凑了过来,轻抬了抬眼,示意她说,她挪挪小矮凳,更靠近他,几乎是贴在肖符耳垂说,“我昨儿梦见你了,可是梦里很奇怪。”

肖符眼皮跳了几下,瞧骨簇这样子,他心底有半分答案,并追问下去,“如何奇怪?你说与我听。”

骨簇粗略地讲出来,又把她印象深的地儿说了,不过没说醒时狼狈模样,肖符听完,面上没什么变化,没耻笑她,倒让她悬起心。

“你爹爹不曾教育你这些?”肖符将骨簇脸颊前蹭乱的发丝理到她耳后,两手去捧她小小的脸蛋,让她嘴嘟嘟的,他道,“你爹爹那老古板估计也不会教这些,我同你讲,你听么?”

骨簇在他手心里艰难点头,“听。”

肖符没有太大的起伏,像说一桩平常事一样说给骨簇,也说了阉人的不同,骨簇眼睛睁得大大的。

骨簇听完,明白了,她目光炯炯,“那我可以和你做这种事么?”

“……”肖符被她的大胆震得无言,他去收鱼竿子,“回家吧,钓腻了。”

“哎,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吗?”骨簇直接上手扒肖符的颈子,“我们不做那事儿,亲亲就好!”

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她怎么可以这么快接受,还要放他身上。

肖符连连推她,“你爹爹要是知道,能打死你,也要把我打死。”

“别告诉他啊,笨肖符!”骨簇凑上去亲亲肖符的唇畔,“你要保密哦。”

肖符皱眉,目光严肃,像恐吓骨簇,无声逼她不许动手动脚,骨簇心情大好,不管这些,她将系在胸口系带上的披帛扯下来,蒙住肖符凶巴巴的眼。

她张开双臂,抱住肖符脖子,在他侧脸上蹭。

突然扑过来,背后没个支撑,谁也承受不在乎,肖符被骨簇压得往后仰,从矮凳栽下,坐到草地上去。

“你真是一点名声都不要了。”肖符睁开眼,眼前只有她蓝灰披帛上的桃花,桃花开得极艳。

骨簇笑笑,半眯的眸子里映着日光,她心子宽大,明明昨夜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今天他还给她讲这些,那她怎么可能扭扭捏捏的,这不是她的性子。

骨簇不撒手,肖符不管她了,他轻仰起头,目光远眺直不远处树后,道庭还在那儿守着,他抬手挥了挥,道庭立刻退远。

于是那只手便落到骨簇的背后,微揽着她。

等骨簇抱够,肖符就放了手,跟她一道回沈家。送她回家后,又挨沈桓一顿骂,他没说什么,默默受了,转而回宫。

骨簇再次拉开镜帘子,她上前,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晚膳时骨簇问沈桓:“爹爹,有多少人提亲来?”

“先前有那么些个人,不过以后不会有了,”沈桓咬牙切齿,他睨骨簇,“你没得选了!”

“你把我嫁出去了?”骨簇不可置信。

沈桓驳斥,“你乱猜什么!昨儿跟肖符出去,他连职袍都没换,你站他身边又是拉他手,又是说悄悄话的,谁都认识你了,还敢和你提亲?”

没得选,那就只有肖符了。

其实,也可以吧!

“嫁给肖符的话,可以考虑!”骨簇说得没心没肺。

沈桓能怎么办,骨簇自己选的,她都把人带回闺房藏着了,他还能对她做什么阻拦。沈桓对骨簇的话不做回答,他去了祠堂,抱她娘的碑哭诉。

肖符随时做好打算,骨簇表露一点意思,他就能尽数将准备奉上,自那日骨簇和沈桓提了这事,到如今,过去约莫又是半年,这半年是沈桓要求的,要骨簇再多和肖符待一段时间,她还愿意,那再说。

年底寒冬,即将过年,宫里忙完了,肖符出宫时,骨簇在宫门等他。

她披了厚厚的毛绒斗篷,显得她人更小。

见肖符出来,骨簇冲他招手,肩上雪抖落,冰得她手打抖,肖符见状蹙眉,把她的斗篷褪下来,将自己的裘衣给她罩上。

“你好歹打把伞,雪全掉肩上了,”肖符一手抱她的斗篷,一手给她撑伞,“回你家,还是回肖府?”

“肖府!”骨簇脱口而出,她想了想,补充,“爹爹每天都抱着娘的碑哭,我们还是不要回去打扰他了。”

回去是要被揍的。

肖符这半年来,确实挨打不少,官场和家事,那是两码事,家里还谈什么官威职权,沈桓简直是往死里下手打他,骨簇敢求情,就骂骨簇,然后打他打得更重。

肖符不再回想,他颔首,“都听你的。”

“你说得好小声啊,我听不见,”骨簇侧着抬高脑袋,“你贴过来。”

肖符折腰,在骨簇耳畔边道:“我听你的,走吧。”

左右四下无人,骨簇去拉肖符的手,穿过裘衣毛领,探入里衣,她竟然穿的是圆低领长衫,难说不得她冻得手发红。

她牵引他的手,搁置在锁子骨上的胎记,胎记下是凸出的骨骼,还有肌肤上的温热。

骨簇翘起唇角,“真的听我的吗?”

兔子当起猎者,威风凛凛地叉腰,却没注意到小心思全写脸上了。

肖符指尖挪动,指腹刮过胎记边痕,骨簇呆了下,不自觉被他反逗得肩膀作颤。

“听你的,亲还是咬,都可以,”肖符收手,把裘衣给骨簇拢好,“但要先回府。”

“不能只是胎记,梦里那样,可不可以?”

“……再说。”

骨簇又抬脑袋,“听不见呀,肖符。”

肖符不答。

骨簇嬉皮笑脸的,全然没有彼时羞涩,“你刚才说的可以吗?嗯嗯,那赶紧回家吧。”

大胆莫如骨簇。

回府,她就把他扒得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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