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
文馨翻了个白眼。
“文子实你怎么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文思恪手指上下比划两下，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啊，再睁眼就到这个地方了，还有三个丑得要死的人。”文子实偏头举起右手挠挠左边脑袋，“思恪哥，你老是指着我干什么？”
文馨看文子实一副状态之外的样子，舔了舔唇，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双手想捧住他的脑袋，手却径直穿了过去，文子实瞪大眼睛看着她。
“抱歉。”文馨摸摸鼻子，一时情急，她忘记文子实非实体状态时是碰不到的了。
文子实摇摇头，他都习惯到麻木了。
姐弟俩经历过这种尴尬，反应没那么激烈，倒是文思恪完全被震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劲，心里嘀咕自己竟然也能看到鬼。
文子实自己都迷迷糊糊，说不清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清楚他好好一个鬼怎么就被人竖劈变成了一半。
“文子实你刚才不是说遇见了三个丑人，你是在哪看到的？有没有看见奶奶？”
“好像是在地下吧？奶奶，我没有注意她在不在。”
文子实奇怪：“奶奶怎么会跟他们在一处，她不是躺在床上修养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文思恪：“恐怕，现在老夫人不仅好好的，还生龙活虎呢。”
不然也折腾不出这么多事来。
“文思恪。”文馨不大高兴。
文思恪闭上嘴，没再说话。
文子实在这里，文馨就没这么焦虑了，她让文子实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或者先别管他们，赶紧去找祁砚。
然而文子实全都摇了头。
他现在不是实体状态，任何实物都碰不到。而且文子实早就试过了，他不知怎么的，无法离开这栋楼。
不然他早就跑了，哪里会在楼里窜来窜去，还被文馨的踹凳声吓到。
文馨闻言深吸了两口气，到底没说出“要你有何用这句话”，现在文子实在这里就代表着老夫人应该还安全。
文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得交代文子实老实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而后招呼文思恪，两人继续给窗帘结到一起去。
他们刚把简易的绳子绑好，坐在门边百无聊赖远远看老姐和文思恪忙碌的文子实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好奇探出一个脑袋。
一眼就把他看震惊了。
文子实竟然看到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站在走廊拐角，跟前面的谁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特别欠揍。
文子实磨了磨牙，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冒充他。
不怕他、他...他老大一口一只鬼？
他本来都想冲过去揭穿冒牌货的身份了，但他姐非常严肃叫他呆在原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文子实尽管坐如针毡，到底忍住了没动。
瞪着冒牌货走远再也看不到，文子实才准备收回脑袋。
还没动，身前像是一阵风吹过。
烛檀登时出现在他面前。
都没想到能见到对面，两小鬼都把嘴张成了“o”。
“你你你你——”
“等等！”又是嗖的一下，烛檀消失在眼前，再眨下眼，他又出现了。
文子实见烛檀还要跑，连忙抓住他的手，“你跑来跑去干嘛呢，再乱跑跑我就再拿防丢神器栓着你。”
烛檀要气了。
他从来到处乱跑都是玩自己的，祁砚说说他就算了，文子实这个臭小鬼竟然还说他，自己现在都是为了谁！
反正不是这个没有心的家伙。
烛檀抬脚踹了下门，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瞧着他，语调硬板板的，“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走。”
“诶诶诶，等等，跟你走哪去。我姐让我就呆在这里。”文子实的心眼突然就冒了出来，他可记得烛檀刚才是往那个冒牌货消失的方向跑的。
很有可能这个烛檀也是假的。
烛檀问：“你姐姐在哪呢？”
文子实指了指面前的门。
烛檀踮脚扭动门栓，发现是锁住的，转身又跑了个没影。
文子实冷笑。
装，装不下去了吧。
施施然收回脑袋，就看文馨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好看吗？”
“......挺好看的。”文子实弱弱的。
文馨呵呵两声，“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也给我瞅两眼？”
那还是别了吧，老姐你头伸出去那就真成恐怖故事了，文子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没好看的。外面挺危险的，我刚才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假扮成我和烛檀，那个东西还想把我骗走。但是我坚定老姐你的嘱托不动摇，一点没上当受骗。”
文子实嘚瑟地给自己邀功。
文思恪没忍住笑了一声，“小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假的。”
“怎么可能，我在这呢，还能分裂成两个，一个坐这儿，一个跑那外去？”
“你现在不就是裂成两半了。”
文子实：“......”
见他一脸便秘色，文思恪彻底撑不住了，背过身狂笑。
文子实磨了磨牙，“你等着吧，我老大来了也让你裂开。”
话音未落，身后的两扇大门如同听到芝麻开门密码一般，被人从外面打开。
祁砚正正好听到文子实的嘀咕，眉头一挑，轻笑一声。
“看来你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
......
文子实怎么可能满意啊，他快烦死了。
——从没感觉自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鬼，直到我裂开了。
文子实从前以为自己遗传他爹他妈他奶，皮相还是挺不错的，现在结结实实看到自己的左半脸和右半脸，感觉怎么看怎么丑。
嫌弃到两个半身都不愿意走到一处，非要半鬼占一边。
文思恪此时好歹是捡起点作为哥哥的职责，安慰了他几句，“再好看的人变成这样都不会好看了，只会惊悚。”
文子实：“我谢谢你。”
“真的。你从前，虽然我不怎么记得了，但文馨不总会在朋友圈夸你帅吗？你姐的嘴还不信？”
文子实死鱼眼：“那是我花钱收买她的。”
文思恪没话了，哈哈两声。
这栋楼一进来他们便不处于属于庄园的范围中了，又是某种结界把它分割到了另一个异世界。
祁砚眼珠转向文馨文思恪，抬手，“把他们送出去吧。”
杜卓指派了十几个人，领头的叫赵林。她看起来很年轻，祁砚看向她时还很紧张，红着脸点了好多次头。
然而文馨不想离开，老夫人肯定和那三人呆在一处。
文馨不走，那文思恪也不走。
“祁先生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他们的，”赵林卸下紧张感，说话作态颇有杜卓的影子，稳妥又细心，“文女士，你说文老夫人想让文子实活过来，那些人有说他们会怎么做吗？”
文馨点点头。
她有听到一点那几人忽悠老夫人的话术。
以他们的意思，像是以魂换魂，抽取老夫人的生机供给给文子实，有了这一口生气，死魂就能变成生魂，之后找来一个植物人用作他的躯体。
文馨用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即便是外行人的言语，也能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就是最尊敬老夫人的文馨也不得不说，她是老糊涂病糊涂了。
就算他们说的方法真的有用，文荣熙一个命不久矣的老婆子的生气有什么用呢。
而且用自己奶奶的命复活的文子实又该如何自处。
文子实幼时父母具亡，文荣熙就是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祖母，他一切生命中缺失的角色都被文荣熙填补。她这样无异于让文子实杀了她。
“所以她才叫孙怀仁劫走文子实，为的就是让文子实不知情。”祁砚垂眼，这么一说，一下子就串了起来，“可事情总归是瞒不过的，事情了结，文子实总会知道是她做了一切。”
“所以她选择了心怀不轨的孙怀仁等人，之后查出来，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为了谋害她，才阴差阳错让文子实复活。”
“文荣熙未必不知晓孙怀仁几人有异心，她就是想利用他们，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同时还要自己的孙子不会因愧疚而崩溃。仇恨就很好，文子实可以怀着仇恨一直活下去。”
祁砚抬眼往向窗外纷纷扬扬的树枝，“孙怀仁，应该是文轩城的人吧。”
“但是他死了，这些人还执行他的命令干什么？”文子实不解，“死前结尾款了？”
要是他，知道雇主死了，就直接没有职业道德的卷款潜逃了。
文子实：“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文轩城死了，我们跟他们说一声，兴许他们就不会做了呢。”
文馨偏偏头，一点不想承认这是她弟。
祁砚笑笑，“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又怎么知道他死了不可以活？”
“这些人不是说了吗，可以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