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姳不吭声,换句话说就是怕引起当地的民愤,至使祈圣门的名声因为他们而有损,所以才需要消耗时间走正大光明的流程。
她觉得甚是可笑、可悲,被所谓名门的条条框框束缚,就连自己的师弟都不能及时救助,
此刻她仿佛看到了一群被驯化的羔羊,出门便自认为代表了祈圣门,他们要的是脸面,要的民心,荒唐么?
目送韶音离去,黎姳的身体开始有了异样,体内的恶祟趁着她现在虚弱正在疯狂攻击自己的五脏六腑。而且她能感知到,此时此刻,这些恶祟正在有意识地对外面的同伴传递信息。
混乱之中,她手中捏了几个传声咒,但都没有反应。
直到两只手捏到僵硬抽搐,她才闭了眼,浑身一抖。
韶音轻轻将门关上,刚转身便迎面看见纥骨颜,韶音一见到此人无奈摇摇头:“你说你——”
放低声音继续说:“她虽然会些拳脚,但你扪心自问,你和她之间差距有多大,你不知道么?怎么能接下这场约架?”
纥骨颜:“我……”
“你和她赌了什么?非要比试?”
纥骨颜:“呃……”
“好了,你想说不是有意的?见她被恶祟缠身诛邪心切?别的话我也不想听,她没生气是她脾气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再跟她怎么说吧。”
纥骨颜这句话只听到了“脾气好”三个字。
韶音走后,纥骨颜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去,刚一进门便看见黎姳人已经下床,“你……”
她面色极为难看,身子歪歪斜斜将周围摆件撞翻一地,
纥骨颜本欲抬起的脚顿住。
只见她晃了晃脑袋:“快把塔拆了。”
纥骨颜:“九卿已经飞鹤玉京,不日朝中便会有回信。”
“现在……现在就拆。”
听着对方哑到几乎失声的话,纥骨颜怔了一瞬,“为什么?所以你昨晚是要拆塔?”
他觉得奇怪,陈九卿几人不知她身份就罢了,他们自认为是黎姳凡体被邪祟侵袭,但他非常清楚,按理说黎姳功力强大,这些邪祟应该丝毫不惧的。
“你到底怎么了?”
对面没有回答,只是越来越虚弱,只是片刻,额上便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对方欲走,纥骨颜立马拦住,脸上不再冷静:“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会帮你——”
女子慢吞吞开口,冷冰冰地威胁道:“你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
当然是韶音几人。
话音一落,黎姳终是站不住脚,颤颤巍巍歪身一倒,幸好旁边有桌子撑住,
她的动作就像她的这句威胁站不住脚。
见状,纥骨颜下意识抬手,停在半空又不敢触碰,须臾,转身离去。
黎姳扶着桌子,时间慢慢流逝,屋内霎时寂静无声,静到她能真切地听到耳朵里发出的嗡鸣,
她踉跄刚踏出门,
轰——!
远边这声巨响在子母界响彻许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