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件事情以情侣解决问题的方式解决了,亲吻,拉灯,发生一些该平台无法描述的事情,齐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浑身瘫软无力。
这个点钟,常昇去上班了,走的时候亲了他一下,齐咏太累,连眼皮都不想抬,敷衍地哼了两声,赶他去上班。
而齐咏自己这会儿醒来,却没急着去开店,做生意是这样的,偶尔惰性上来,积极性受到打击,就会想算了,不缺那几单生意。所以怎么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呢,虽然他们家的情况是贵妃早起去上班了。
齐咏慢腾腾地挪去客厅给自己煮了一壶讲究的水果花茶,加了玫瑰煮出剔透的淡红色,用空气炸锅随便给自己炸了一块烤吐司,就着果酱慢条斯理地吃了。
他们家的采光不错,齐咏是还蛮喜欢阳光的人,窗帘拉开来,阳光斜射进屋里照亮大半个客厅,婆娑的边缘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分界线,齐咏边鼓着腮帮子嚼边缘烤得酥酥的吐司,边看着那条分界线发呆。
半晌,伸长脚丫子把脚探进阳光里,本就白的脚在阳光下简直白得发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齐咏觉得晒着阳光的位置暖和了起来。
于是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笑。
前天好像两个人才吵了架,昨天就和好了,该实践实践,该亲热亲热。这种相处模式给他了很舒服的感觉——平和、可沟通、有安全感。
有事说事,有矛盾解决矛盾。
挺好的,在这种时候就会觉得谈个恋爱也不错。
齐咏七七八八地神游了很远,回过神来的时候想:偷懒了,今天的每日套餐只好用库存做了。
库存有什么呢,齐咏在心里捋了一遍,最后决定做藕丸子焗饭。
还没做过呢,听起来挺好吃的。
十月挺特殊的。
特殊在哪里?特殊在常昇是十月份的生日——十月二十五。
齐咏从现在就开始纠结该送他点什么生日礼物了。
仔细一捋,这好像还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给常昇过的第一个生日。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的日子都过得挺灾难,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去年常昇正好满三十,还是个大生日,想来在去年那个状态下也是无心好好过的。
今年齐咏想给他好好过一个。
他没去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按常昇这种不靠谱的性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概只能说出“想要老婆的亲亲,想要老婆说爱我”这类的话。齐咏想了挺久,最后也只能想出很老土的方法。
土就土吧,齐咏最后放弃了,生日嘛,图个快乐,快乐就好。
十月二十五当天是个工作日,常昇一大早起来去见客户,没能等到齐咏起床,齐咏醒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发信息跟他说生日快乐,收拾收拾就往店里走。
店里的大冰柜这两天满满当当,他提前做了一大冰柜的小蛋糕准备着——决定拿来送人。
想为常昇积一些功德,毕竟他去年生日感觉实在太倒霉了,社会主义价值观下培养起来的计算机系学生齐咏很迷信地如此想。
于是每个来草履的客户都被告知,只要在蛋糕的小插牌上写上“生日快乐”几个字,就能免费领到一个小蛋糕。
工作日来草履的一半是老客,和齐咏互看眼熟点头之交,有些好奇的就会多问一嘴今天是什么日子图啥,就会看到年轻的店长弯起漂亮的眉眼笑得如沐春风地回答——
“今天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的生日,希望每个人都能跟他说句生日快乐。”
不知道内情的拐弯抹角说出一声“哦~”问一句是女朋友吧,再熟一些来得更勤看常昇都眼熟的则会“啧啧”两句,问 “常律是今天的生日啊?”不管哪种,齐咏都笑着应了。
差不多的嘛,毕竟是贵妃,叫一声女朋友没毛病。
谢天谢地的是,今年的生日常昇总算没有加班,很好地贯彻了他从去年到今年更新的人生观——朝九晚五混吃等死,在从律所来草履的路上一路心情都很好。真不错啊,生日加班总感觉不太吉利。
给人一种接下来一年都可能要这么惨烈地过下去了的感觉。
幸好幸好。
齐咏接到他欢天喜地的信息也忍不住勾了嘴角,正要给他回,突然被一个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叫了,只能飞快给他回了个 “路上小心”就抬头去看客人,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儿,穿了一身飘逸连衣裙,带着贝雷帽,打扮得精致漂亮,脸上笑颜如花:“齐店长,好久不见啦。”齐咏愣了一下,脑子飞快转动去记忆里够这张仅仅是有点熟悉的脸,带着一点不确定地开口:“你是......小江?”
不怪他,上次见到这张脸差不多也要追溯到一年前了,仔细想想,差不多就是常昇生日左右。
那段时间常昇和前司闹得不太愉快,时不常就泡在他这个小咖啡店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听听别人的八卦,和齐咏、和店里其他客人聊聊天,聊起来了,遇到个把迷茫的寻求帮助的,再义务当当民事咨询,小到我舍友偷了我大半瓶洗发水大到老公家暴该怎么办,他乐此不疲地充当着社区义务律师的职责,快要把草履变成临时办事所,还有些人经别人介绍跑过来专程白嫖,常昇也不在意,笑一笑说那你多吃两块小蛋糕吧——齐咏后面想起来,觉得这些都是常昇这厮的蓄谋已久。
这位小江倒不是特地找上门来的,她是齐咏和常昇难得自己上前管的闲事。很典型的恶婆婆嫌弃儿子女朋友剧情,穿金戴银披大貂的中年妇女一脸嫌弃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儿,语气刻薄把她从头嫌弃到尾,那时候店里正好客人寥寥,齐咏闲来无事晃着腿坐在柜台里算账,那天常昇在,他喜欢坐吧台,没事的时候他就自己抱着电脑干自己的事情,和齐咏相对着安安静静坐着也觉得很舒服,背后两人起争执的时候,他们俩一起抬起头看过去。
主要是动静太大了,中年女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什么难听的都往外说,这位小姑娘倒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气头上来了也一句一句怼回去。
他们俩被迫听了一脑袋的八卦,把小姑娘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全过程中发生的所有经济往来都听过去了,听到最后,最经典的桥段来了,吵到最后,中年女子抛出一句经典台词:“不就是图钱嘛,你直接说,要多少钱你才会和我儿子分手?”
齐咏瞬间被雷到了,怔怔地看那桌。
天啊,这种台词居然真的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吗?这就是霸道总裁文的影响力吗?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鹅几!
但吵到这一步再不干涉感觉会出事,齐咏有些踟蹰地想站起身,结果看到常昇对他摆摆手,把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晃过去,慢条斯理开口: “阿姨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哈,听我这个路过的人说句公道话。”他出现得突然,两个吵红了眼的人一齐转头过来瞪他,齐咏动作也顿住了,好奇他要说什么公道话。
常昇清了清嗓子:“就我看来,这位小姐和您儿子是真爱。”
“这种情况要加钱的。”
齐咏愣了一瞬,好容易忍住没笑出声。
中年女子怔了一下,暴怒,破口大骂,骂常昇多管闲事胡说八道,骂到最后怀疑常昇是小姑娘找来的托。
小姑娘被他一句话说得神情复杂。
既不想承认这是真爱,又觉得这时候不该拆来帮自己的人的台。
常昇被骂的经验丰富,有条不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笔一张纸: “来来来我们来一起算算账哈,刚刚你们两个说呀,你们在一起第一年……”这个算账的节奏变得太快,连怒火冲天的中年女子也一时被他牵了节奏,喘着气听他嘴皮子很快地把刚刚半小时里她们互相翻的旧账都列了出来,听完才想起来跟他发火,一口气刚运好,还没说出口,就被递到手边的一杯特调给打断了。
抬头看到了一直被她们当成背景板的咖啡店店长笑得一脸温婉,语气也轻柔,带着“为客户服务”的语气:“迂腐不化,请慢用。”
中年女子没想到会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骂到头上,蹭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指着齐咏:“你!”
“您误会了,”齐咏的表情很无辜,手指向放在桌上那盏淡黄色的酒盏,“我指的是您这杯特调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点东西了?” 中年女子气喘吁吁地吼他,齐咏眨眨眼睛:“您刚进来的时候说,随便来杯喝的。”
中年女子被噎在了原地,你你你我我我了一阵,伸手抄起自己的小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常昇从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些惊奇地转过头,听到那句 “迂腐不化”,眼睛都不由自主地亮了,盯在齐咏身上就没离开过,待到中年女子破门而出,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轻笑道:“可惜了,不如把这杯酒给我吧?”
齐咏挑眉看他一眼,笑了:“那挺好的,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