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沉默住了，又听见王砚舟那边嘿嘿的笑，突然想到了那包红糖
“王砚舟”
王砚舟带着笑音儿，“嗯？”
还在笑！？
“红糖确实补气血，像你这次出差这么久，在外面也没吃好睡好吧，等你回来我一定亲自给你做红糖荷包蛋，好！好！补！补！”
……
王砚舟掩饰一般开口道“咳，那个，红糖是，是，是人家看我买了这么多送的，我咋会买红糖呢，对吧”
“我记得药店一般送鸡蛋”姜砚无情拆穿
此时小猫从卧室门边探头“你出门不？我送你，不出我要去酒吧了，他们买回来的东西还堆着没收拾呢”
王砚舟得到救赎“你这几天多休息，饭还是按时吃，我这会儿也得出门了，有啥晚上说呗”
姜砚回头笑得很是慈祥“不，出，门，你，去，忙，吧，谢谢，了”
梅开三度！又是这种微笑！小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搭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就溜之大吉，出门还不忘给王砚舟发消息
‘舟，啥时候回来，我扛不住了’
‘？’
‘你可知道姜砚笑起来有多吓人吗？’
‘他咋老是对着你笑，就因为你长得蠢？’
‘你会抓重点吗兄弟？’
‘……我个人认为比你好一点’
姜砚在后续的两天中午都如约早早的起床，陪着小猫在楼下拿吃的，顺便把王砚舟买的围巾围脖甚至还有暖手腕的暖贴提回家，只是必须忽略每天吃饭的时候姜砚恨不得把头砸进外卖盒子的动作
晚上八点，姜砚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了，王砚舟他们还没回来，他下午给周边郊区的厂子送完东西就被晓林接到默，张誉峰很是罕见的没有嘴闲问来问去，倒是晓林拉着他问了好多他工作上的事儿，还确定了一下，他吃不起饭这件事是二次造谣还是确有其事
这一聊，就到八点多了，外面天黑了，这会儿人也慢慢多起来，跨年夜氛围还是很高涨的
“怎么不在下面坐着？”
王砚舟推门就看到姜砚坐在桌子前面拿着手机发呆，他记得第一次姜砚来这里对灯光是大为赞叹，今晚的设计他和誉峰啃了半个多月才定下，姜砚居然坐在包厢里面愣神
姜砚听到来人的声音才偏头一看，他有些惊讶“你咋才回来”说完抿了抿嘴
“路上下雪，高速开60都嫌打滑，我们一路慢慢溜回来，进城了才提的速，这是给你带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王砚舟进来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椅子上，从自己的兜里掏了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姜砚接过，血红色，很好看，摸起来光滑温润，他戴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
“这是什么？木头吗？漂亮”
王砚舟握住他的手腕，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衔接的地方
“鸡血藤，但是好像做细了，这个开口你看看jy，你的名字”
作为和小猫这种抓重点分数为0的选手有着重大差异的优等生姜砚同学立马get到里面的重点
“这，是你做的？”
王砚舟一愣，又笑了笑，在姜砚手腕上用力揉了两下
“是啊，回来的路上，大猫不让我开车，一直看着也着急就提前给你做了，本来是打算过两天做好再给你的”
“我，”
“回来了能不能别只顾着姜砚啊！忙成狗屎了，放下东西快去帮忙啊！姜砚快来，我教你调饮料，我快成八爪鱼了”晓林推开包厢无视暧昧气氛，推着王砚舟出去跑腿，又拉着姜砚去吧台教他调无酒精饮料
“说什么了？他给你送啥了？”忙成八爪鱼也不忘八卦的李晓林
“这个”姜砚把手腕伸过去给他看“就说路上下雪，回来的才这么慢”
“二十分钟啊！就说了这么个？那看来我应该再多给你们十分钟”
什么二十分钟？你们一直在底下算着时间叫我俩吗？姜砚跟听到全程对话的张誉峰对视，张誉峰显然知道姜砚在惊讶什么，故而面对他很是郑重地点了三下头
“啧，你在这儿干嘛！收拾空桌子去啊！”晓林把手上的水全部甩在张誉峰的脸上赶他去干活
这时候大猫走到吧台，磕磕绊绊的开口“姜砚，听说你前两天病得很严重，小猫说你没钱吃饭，如果目前收入…收入不是太好，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两个工作”
姜砚看着大猫，两人眼对眼的瞪着也没人打破沉默，远看像两个石头人区别是表情不同，大猫看起来对姜砚今日的遭遇很是同情，眉头微微皱着，眼里写着“放心吧，哥帮你”，而姜砚则是慢动作一般张大嘴巴，同时眉毛也挑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个，小猫说的？”姜砚脱下刚系好的围裙，又转过头跟晓林很是抱歉的摆摆手，边问大猫边在视线之内寻找嫌疑人
“那儿呢”一直听八卦的张誉峰好心的为姜砚指明方向
大猫看着姜砚两手用力抻了抻围裙就向小猫走去，他转头看着晓林“他去干嘛”
“打弟弟”晓林手忙活着，为大猫答疑解惑
张誉峰正准备反方向去找王砚舟抽烟摸个鱼，就听见小猫方向的惨叫，他们三人一齐回头看了过去，又齐刷刷的转回来
“哈哈，姜砚劲儿挺大啊”
“看来吃得饱饭的”
“弟弟惨喽~”
王砚舟从库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猫惨遭毒手，被撵的到处乱窜，作为小猫的亲哥，小猫的同事兼好友，小猫好友的男友却看天看地看手里的杯子酒单就是不看那里
姜砚快速的结束战斗，然后回来继续帮忙
22：00
“你过来”
“干嘛？”
“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就这儿说，一会儿晓林看见得说咱俩玩忽职守”
这是王砚舟今晚第三次试图和姜砚独处却惨遭拒绝，他妈的，都没家吗！跨年回家跨去或者去大街上跨行不行，大晚上的喝什么酒！王砚舟内心已经毫无负担的抛弃了作为老板的底线，他崩溃的从调酒台旁边绕开
23：00
“五分钟！”
“不行”
“五分钟为什么不行，你说你上厕所！”
“我刚上完”
“！！！，咱俩晚上下班不跟他们一起走，行不？”
“啊？干嘛？”
王砚舟正准备为精心准备的谈话打下良好的基础，就被稽查队小队长晓林发现
“王砚舟！第四次了！那边的客人胳膊快举断了，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区域！”
王砚舟悻悻离开
23：30
“下班之后我请你吃饭，咱俩聊聊”
总结了失败经验的王砚舟再次进攻
“吃啥？”
“火锅？涮羊肉？烧烤？”
“涮羊肉吧，我前几天直播抢了张50代100的代金卷”
“哪家？”
“很牛的那家”
“行，到时候咱俩走后门，就在”
“王砚舟！”王砚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发现，在一声爆喝中抱头逃窜，姜砚看着他的背影嗤嗤的笑，稽查队队长不让今日员工离开自己负责的区域又没说不让发微信，至于这么一次一次的么，姜砚拿起手机准备给王砚舟发消息，让他凌晨2点之前不要过来并且试图暗中线上联系，却看见几张图片以彩信的方式发过来
！！！
姜砚觉得自己右手很疼，但一时之间分不清为啥疼，他看着那几张图片，整个人像从油锅里捞起来直接扔进结冰的贝加尔湖，呼吸之间他觉得肺部很痛
姜砚听不到酒吧的歌声，邱尚樊和季薇的声音从他的脑子里往外争先恐后地挤，在默的人潮中转一圈再打进他的耳朵，姜砚捂住脑袋，使劲儿甩了甩，那些声音变得更加强劲，甚至在姜砚眨眼瞬间，被暴力塞进记忆最深处的画面猖狂又扭曲的出现
叮
姜砚精准的捕捉到短信的铃声，他木然的看着上面的信息
‘你不得好死’
姜砚耳鸣的更加厉害，这五个字围着他转圈尖叫！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你不得好死！！！
姜砚跑了，从后门跑了
00：00
“姜砚呢？”王砚舟没有找到姜砚，今晚是默一整年中最不默的一天，每个人都在说“新年快乐”“跨年快乐”“祝你快乐”
王砚舟却没有找到他第一个想要祝福的人，明明前面还说下班吃涮羊肉呢
“不知道啊，上厕所去了吧”晓林目不斜视，手里提着两箱大绿棒子上楼
王砚舟不死心，问吧台里的小姑娘
“不知道啊哥，我前面换班过来就不在了”
？换班过来就不在了？
“你几点换班”
“35”
王砚舟拿起手机给姜砚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王砚舟发微信
‘在哪里？跨年快乐！’
‘你不舒服吗，现在在哪里啊？’
‘姜砚，你在哪里？’
‘接电话姜砚’
姜砚在迎接新年的前三十分钟消失了，王砚舟打了个冷战，人呢？半个小时前说吃饭的人呢！？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呢！
00：25
砰砰砰
砰砰砰
王砚舟在发现姜砚消失后，给张誉峰发了信息，要他帮忙查监控，就换了衣服开车直接回家敲402的门
无人应答
王砚舟不能确定是姜砚不在家还是不想开门，姜砚在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在答应了自己晚上下班吃饭后不会招呼不打就消失不见，哪怕再紧急的事情他也会给大家说一声，但是现在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王砚舟敲了一会儿没人开，他利落的转身下楼开车在默能走回家的每一条路上找，他握着方向盘浑身的汗，是自己说今晚聊聊他不愿意聊？还是他用行动说明了没必要聊？不不不，全部画叉，姜砚不是这种人，姜砚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