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楼，王砚舟觉得自己在做梦，坐在沙发上愣神，姜砚越看越心疼他，坐在一边握着王砚舟的手搓，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王砚舟的妈妈早年一走了之，连王砚舟爸的丧事都没回来，这突然间出现在这里，懵的不止王砚舟一个人，姜砚想发微信叫大小猫回来，又想到他们今天出去拉货了，估计真的见面也得等到晚上再说

他叹口气，揽着王砚舟的半个身子给他顺气，两人坐在沙发上互相依偎，卧室的床上还有一堆刚才拿下来的东西，姜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房子不用退了

他给刘姨发消息，说了声房子不退，一次性又交了一年的租金

啪！

王砚舟抬手给自己就是一个嘴巴子，姜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按住王砚舟的双手，王砚舟还想给自己一巴掌，姜砚起身跨坐在王砚舟身上，抱着他的头大声说“你干嘛！”

王砚舟把头埋在他怀里，两眼空洞，看着很是可怜，他木木的回答“跟做梦似的姜砚，我妈回来了，她回来干嘛？她为什么要回来？她的腿瘸了你看到了吗？”

王砚舟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姜砚就只能更是糊涂了，他除了抱着王砚舟尽可能地安抚他，好像确实是什么也干不了

王砚舟又哭了，把刚才在楼上憋着的眼泪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他哭的抖，停也停不下来

好一阵过去，王砚舟把姜砚从床上抱起来去卧室，也没管床上堆着的被子和床单枕头直接躺上去，他疯狂的亲吻姜砚，姜砚哼唧了一下顺从的踢掉自己的裤子

堪称粗暴的事情直到天黑才结束，姜砚趴着喘粗气，费力的翻身抱着王砚舟亲他的额头，王砚舟没出来，但他没有再动

突然他哽咽着对姜砚说对不起，顶的更深了，姜砚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王砚舟红着眼睛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姜砚”他看到姜砚被他咬破的胸口和嘴唇，愧疚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这声道歉也不只是为了粗暴的行为道歉，还有对把这种美好事情当作发泄的道歉，他沉溺于姜砚对他百分百的包容，也痛心于姜砚无私的爱

王砚舟脑子很乱，他一会儿想自己好像跟姜砚在一起以后一直在道歉，一会儿想他妈为什么要回来

姜砚没说话，主要也是没力气了，他还是抱着王砚舟轻轻拍他的背，两人在床上躺了很久，王砚舟和姜砚像连体婴儿一样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抱着对方，姜砚感受到他的反反复复，姜砚都担心他这么弄身体出问题

咚咚咚

外面的门被敲响了，是很拘谨又很有礼貌的敲门声，王砚舟闷着头假装听不见，但那声音很执着，三下三下的不停止，姜砚使劲儿把自己从王砚舟身上挪下来，随便拿纸擦了两下就穿着裤子去开门

他猜到了，是王砚舟的妈妈，那个女人看到开门的是姜砚，一瞬间充满希冀的脸上落下一串泪，她梗着脖子往里看了看，不安地问“姜砚，小砚啊，小舟他，他在吗？你们晚上饿不饿？我买了点儿肉，做了红烧肉吃不吃啊？”

那语气里全是希望和迷茫，即便姜砚不知道该如何和长辈交流此刻也不忍心拒绝，但这屋子里现在全是怪味儿，王砚舟还坦坦荡荡的躺在床上，也不能随便让她就这么进去

姜砚思考了一下措辞，回头看了看卧室门说“吃的阿姨，但王砚舟还睡着呢，一会儿我叫他起来上去，阿姨您要不先上去等着”

那个女人听到这个话笑着点了两下头，转身往上走，又扭头看过来，她含着泪对姜砚无声的道谢，姜砚使劲夹着屁股对她笑笑，见她真的上了楼，关了门脱了裤子直接进厕所开水洗澡

中途王砚舟进来抱着他一起洗，姜砚跟他说“你刚才听见了吧，赶紧洗完咱俩上去一趟，别让你妈等的太长时间，好不好”姜砚试探着，他实在不知道王砚舟现在这副样子是愿意上去还是不愿意

好在王砚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为了防止明天王砚舟的妈妈再次登门，出来以后姜砚就想去赶紧把屋子收拾了，王砚舟拦着他说“先上去，晚上回来我收拾，你穿你那件白色的毛衣吧，这个，挡不住脖子”

光顾着着急了，随便拿了件就套身上都忘了王砚舟下午啃得他脖子又红又青

两人上楼，还没走到跟前门就打开了，很难不怀疑王砚舟妈妈就站在门口一直等儿子上来吃饭

她看见王砚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是没一会儿鼻头又红了，她上前拉着王砚舟的胳膊轻声问“做了红烧肉还有番瓜，你吃不吃西红柿炒鸡蛋啊，吃的话五分钟就好了”

王砚舟有些不自在的把胳膊抽出来摇了摇头，王砚舟的动作让她在原地站着愣了一下，匆忙的转过身擦了一下脸又转回来往前走说“也行，晚上吃太多积食了，先吃饭，不然一会儿肉凉了”又招呼姜砚赶紧过来吃饭

王砚舟还是盯着她的腿欲言又止，最终坐在桌子上还是沉默的吃饭，缺失儿子七八年的时光让这对母子之间始终缠绕着一丝不咸不淡的尴尬，王砚舟的妈妈帮他夹菜也要先问过一声再动筷子，她没吃几口饭一直想着要怎么找点儿话题，但王砚舟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她使劲儿忍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往下掉了两滴眼泪，端起碗掩饰一般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

王砚舟突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和一筷子菜说“阿姨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彻底失去控制，姜砚吃过很多眼泪拌饭，王砚舟妈妈手艺很好，比晓林还要好，但王砚舟妈妈这顿饭一定吃的很咸涩，他这么想，也给她夹了菜夸赞她的厨艺

一顿饭吃得并不快，王砚舟的手机在桌子上一直叮叮当当的响，他看了一眼就给姜砚了，端起碗去厨房洗碗，他妈拦着他一个劲儿说自己洗，王砚舟抢不过她，最后叹了口气说“妈，我会洗碗，你坐着吧”

见面以后第二声妈叫的没有预兆，王砚舟妈妈又定在那儿，点着头，“好好，好，用热水洗啊，这么冷的天冻手”

王砚舟洗碗的时候姜砚看着他手机上的消息，大多数来自他们的群，晓林和张誉峰说是要过来，大小猫问一会儿方不方便到家里来，姜砚一一拒绝了，就说现在王砚舟正在洗碗，啥时候回他也不知道，他俩在402，明天要过来也别找错

王砚舟的妈妈坐在姜砚身边，看着姜砚拿王砚舟的手机熟悉的发消息，她咳了一声问“你跟小舟怎么住在四楼啊？你是他大学同学吗？”

姜砚抬头收了手机，还没说话，就听见“你们关系是不是很好啊？小猫那孩子还跟小舟玩吗？”

姜砚点了点头说“玩的，我不是王砚舟的大学同学，我是来这边工作租在四楼了，刚好认识了以后就玩的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小舟现在做什么工作啊，他交女朋友了吗？”她接着问

“嗯，王砚舟跟大小猫还有他大学同学一起开了个酒吧，生意还不错吧，他倒是没有女朋友”姜砚一一回答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我看你长得小，还以为你没毕业呢”

姜砚笑了笑说“我还比王砚舟大两岁呢阿姨，我是做假牙的”

“啊，还比小舟大啊，看着跟学生一样，真好啊，你这个工作好啊，挣得多啊！小舟开酒吧是不是不太稳定啊，他工资”

“我工资怎么样姜砚不知道，你要问就问我”王砚舟甩着手上的水进来，语气不善，眉头也拧着，坐在姜砚的旁边接着说“吃喝拉撒我自己养得起，你回来是打算待一阵还是一直住？一直住着我也能顾着你的吃喝，但你要多的我给不了”

“不不，不是，我就是问一下，我不是想问你要钱小舟，妈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见王砚舟这副模样，王砚舟妈急忙摆手使劲儿的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王砚舟是怎么想的，他给三人倒了水，对着他妈说“每个月我只能给你1500，你要是有一天要走就跟我说一声，我俩不一定在家，你做饭的话也不用顿顿都叫，有什么缺的，这两天收拾一下给我说”

王砚舟的妈妈听着王砚舟的话，眼泪已经干在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痛苦不已，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直愣愣地看着王砚舟

姜砚抓着王砚舟妈妈的手说“阿姨，就是，我俩上班忙，你要是做了饭来敲门都不在家，你还得来回跑，多折腾啊，他不是别的意思”姜砚不知道自己解释的有没有让她不那么伤心

王砚舟妈妈也握着姜砚的手，哽咽的呼了两口气说“嗯嗯，我知道，小舟啊，妈妈不走了，不走了”边说边摇头，从兜里拿出手机又递给王砚舟问“那你把你现在的号码存一下好不好，还有小砚也存一下，我做了饭给你们打电话，好不好啊”

王砚舟接过手机，看见锁屏是他和他妈小时候拍的写真，打开通讯簿，里面置顶的就是儿子，但那个号码他早就不用了，他没再点开翻看这些年他妈有没有给他打电话，把自己的和姜砚的号码存进去就递给了她

三人坐着喝水，王砚舟妈妈不敢再随随便便的问东问西，她手里还攥着那个围裙揉，看着王砚舟又看看姜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