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衡拖着医生躲闪中,抬头看见20号隔间的一片废墟里,刚才还好好的他同学,衣服撕了大半,头上仪器的电线被扯断,拖了长长一截在地上。
飞扬的尘土里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人影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白石——”
项衡喊了一半,往下对上了白石晴本来下半身的地方,愣住了,差点儿被打到。棕熊前扑撞上了横扫过来的蛇尾,发出了肉/体相撞的沉闷声音。
项衡惊得熊耳都要冒出来了。
他以为那条蛇尾是白石晴精神体的,没想到是白石晴自己的。
灰发哨兵眼中失去了神智,胡乱想把头上的仪器甩掉,但头盔紧紧地固定在他头上。
挣扎无果,他仰天嘶吼,扫塌了一片又一片墙壁,本能地在周边的活物身上发泄怒火。
还好隔壁多是哨兵在做精神测验。在最初的愣神之后,这些哨兵学生自发开始围堵狂暴哨兵,分着组吸引白石晴的注意力。
但是实在不是很好拦,因为白石晴的这条蛇尾……实在是太长了,有力又很灵活,哪个哨兵都不想被抽一道。
来出外勤但是天降横祸的医生们连滚带爬往旁边躲。
项衡已经敏锐地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语气里不乏恐慌。
“我靠,这还是人吗?半人半蛇。”
项衡皱眉,他觉得这么讲自己的同校同学不太好,但他不好在这个时候再讲什么。只是拖了两个医生到安全的地方,打开终端急急翻找。
“我记得我应该加过观月老师的联系方式……”
通讯录的滑动闪出残影,项衡眼疾手快地停下。
“找到了!”
他一边点语音通话,一边祈祷着:“观月老师一定要接啊。”
“通话邀请?”
正在办公室的观月希接到弹出的通话邀请,挑起眉头。
他还记得项衡是白石晴他们班的班长,观月希有些纳闷,这小孩儿也没挂科啊怎么给他打电话,误触了吗。
观月希随手点了绿色接通按钮,他还没来得及把“喂”字说完,那个男声就抢着急急说道:“观月老师,白石晴他狂暴了,在空馆这儿,你能过来吗?”
“什么?”
观月希第一反应是诧异,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石晴作为哨兵里难得情绪稳定的,现在精神域修得也挺稳固的了,怎么会突然精神狂暴?
“白石晴狂暴,打伤了检测的医生。”项衡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了句情况。
“别急,我这就赶过来。”
观月希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快步往外走。他的语气平稳可靠,像给了项衡一颗定心丸。
“你再跟我说说还有什么?”
“不知道因为什么,我跟他一起在精神检测这,白石晴进去没多久就狂暴了。”项衡抬眼看了眼白石晴头上的仪器,“他还戴着精神检测仪。”
说话之间,还时不时有霹雳哐当的声音在项衡那侧炸开。
观月希心下有数了,应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注意自身安全。”
赶到后的场景比观月希估计的还糟糕。
一地狼藉,人群中的灰发哨兵半身是血,最关键的还是那一条横在砖瓦之间的蛇尾。
人群里不乏有露出惊恐、甚至厌恶眼神的。
观月希扫了一眼,心中隐隐有说不清的不快,他压下这点情绪,当务之急是要把白石晴治住。
狂暴哨兵要么就是力竭自动进入沉睡,要么就是适配向导将他打入混沌状态。
但观月希有些犹豫了。
他不是很想伤害白石晴的精神域,而现在情形显然不允许他心慈手软。
观月希记得结合哨向是有别的方法把哨兵拉出狂暴状态的,但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记不清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了。
观月希痛苦回忆。像考试考到这个知识点,你明明记得你看过,却死活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黑发向导一出现,白石晴就像闻到肉味儿的狼,把头转了过来。
观月希本能觉得背后一凉,像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支起身的灰发哨兵远远冲来,期间被保卫拦了一下,没拦住,哨兵闪过来的速度像瞬移,一个晃神的功夫就闪现在观月希面前。
哨兵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顺风飘进了观月希的鼻子里,这么近倒是能看清他身上没伤,血大概都是其他可怜的志愿哨兵们流的。
白石晴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伸了过来。
周围有人群的惊呼声。
观月希不再考虑那个记不清的办法,毫不犹豫地凝出精神力,挥鞭向他。
但下一瞬哨兵的动作却让观月希这一鞭没挥下去。
白石晴的手抓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僵住了,没有下文。
观月希的肩膀被他箍得生疼,像要碎了,向导眉头疼得一跳,倒抽了口气。
但这应该也是白石晴本能控制过力量的结果了,不然向导的骨头可禁不住哨兵的全力一抓。
白石晴被头盔遮挡后还剩下的半边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尖尖的蛇牙外露,细密的蛇鳞浮现在他的脖子和侧脸上,随着脸部肌肉的抽动变形。
周围其他哨兵一时也不敢靠近,只是围成一圈。他们不敢赌自己过来的速度快还是这个哨兵拧下来可怜向导的头快。
借着这个机会,观月希忍着疼,抬起胳膊去摸索哨兵下巴的部分,顺着去摸他耳后精神检测仪的带子。
直觉告诉观月希是这玩意儿有问题,要是能解开,事情就还有回转的机会。
但按了两下,向导急了。本来应该能一按就开的扣子,现在死活解不开。
白石晴这忽然的停顿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观月希正费劲儿抠着,急得汗都快下来了,灰发哨兵突然低头,冰凉的鼻息喷在他的侧颈没有被颈带覆盖的那一小片皮肤上。
精神融合态连着哨兵的体温一起改变了,白石晴仿佛也变成了冷血动物,观月希手摸在扣子上,不可避免的跟他有一小片肌肤相贴,本来是冰凉的,现在也被向导手上的温度沾热了。
观月希决定要是白石晴准备扒他颈带,他就不管什么考虑不考虑别的方法了,就上精神鞭了。
但白石晴没有去找向导的腺体,反而是沿着观月希的颈侧往上嗅嗅,
观月希被他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倒有些好奇白石晴接着想做什么了。
他见过的狂暴哨兵都是攻击性极强,凭本能活动,发疯似的破坏,打人或者被打,直到因为体能耗尽虚脱进入沉睡,或者被向导打入精神混沌。
没见过白石晴这样一动不动、好像还有点意识的。
下一秒观月希就痛恨自己该死的好奇心了,因为他被哨兵咬了。
说是咬也不是很确切,应该用叼。
白石晴叼住了向导的嘴唇。
观月希:“……”
众目睽睽下他的初吻就被一个连人型都只剩下一半的狂暴哨兵抢了?
灰发哨兵在本能的驱使下,反复折磨起向导柔软的两瓣,感受到向导想逃的企图,还抓着观月希的肩把他拉的更近。
观月希想解开精神测验仪带子的手就被夹在他俩胸口中间,活动不开。
长驱直入,并凭本能掠夺,没有理智和技巧,只有最直白的欲望。
“唔唔……”
向导被亲得呼吸不畅,白石晴蛇化后长长的蛇芯在接吻这件事上占尽优势,观月希脸色涨红,几乎合不拢嘴,涎液顺着嘴角溢出,又被哨兵全部舐去。
(亲爱的审核员一切都是发生在脖子之上)
实际上除了蛇芯以外,在体力和肺活量上向导哪个都不占优势。
观月希挣扎着后仰给自己腾出来一点呼吸的余地,又被失去神智的白石晴按了回去。
为了控制住不听话的向导,哨兵本来按在观月希肩上的手转为拉住了他的腰。
白石晴手上的凉意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渗透到观月希的后腰上,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往后脖子上窜。
观月希大脑里一片混沌,他的思维从“卧槽白石晴亲我了”跳到“怎么还不放手”,再到最后“我不行了青天大老向导”,他膝盖发软,全靠哨兵揽在他腰上的手支撑着身体。
极近的距离让观月希甚至能看到白石晴眼底的绿色花纹,向导糟心地选择闭眼不去看。
向导丧失了时间的感知力,只觉得在憋死之前白石晴总算是放开他了。
观月希半死不活地吊在哨兵的臂弯里,眼前发黑,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嘴酸得合不上。
缓了一会儿,观月希觉得周围光线有点儿不对,只见白石晴长长的蛇尾以高难度的姿势,一圈圈盘起来,成了一坨棕绿色的墙。
观月希:“……”
哨兵在他身上的劲儿突然一泄,沉重的身躯压向观月希,蛇身墙也散了。
“哎哎。”
观月希猝不及防,成了白石晴的垫背。
正常状态下观月希都不一定能架住白石晴,这会儿更扛不住。
他筋疲力尽地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上压着白石晴。
热心群众又或者是专业的塔消防团队带来了超声波刀,怕刺激得昏倒的哨兵再次醒来,只是远远的扔给观月希。
向导抱着白石晴的脑袋,小心翼翼切断了精神检测仪的系带。
“咔哒”一声轻响,头盔滚落在地上。
观月希心情复杂地摸了摸白石晴下巴上的红色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