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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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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水米不进多日,丁九也跟着不吃不喝,不多时村里人都知道丁氏要断气了,这样的一个夜,风打窗牖,丁氏恍然间想起她那些儿郎们都小小的一个,围在她的膝头唤她娘,如今身边只剩这一个疯儿子。

丁氏耳畔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衣着鲜艳的女娃扑进娘的怀里,娘轻轻的拂着她的头一时烦恼都被拂走,娘又拿出一件宝物来叫女娃收好,“这是水里的神仙送来的,娘愿我儿高兴顺利一辈子。”

丁氏的呢喃也不过是这两个如鬼一般的儿子许久不叫的称呼,丁氏走了,屋里丁氏的东西都归拢到了一处,天打开眼睛一刹那间丁木匠与丁七惊出一身冷汗,两人合力抬着丁氏躺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棺材,正屋搭了两条长凳,请来了村人帮忙抬上,香烛纸钱烧着火倒大,村里人皆来道恼,三个儿子齐齐整整跪着透出古怪的冷清。

丁九在堂前,突然指着丁氏的棺大叫:“菩萨,菩萨也不在了。”

待到丁氏入土为安,丁九不知何时从家中跑了出去,丁木匠与丁七更无心寻找,四五间的草屋两兄弟摸索的一层不染。

“老七你说的宝物究竟是何物,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会,娘那日拿出来我看的真真的,她就是要给丁八娶媳妇,不想丁八却死了她便藏起来谁也不给了。”

丁家的田亩荒废了多半,丁七只用顾着自己一个人越发的懒怠,丁木匠凭自己的手艺也饿不死,田间的事他如今也做不动了,倒也时不时劝说丁七勤快一些,丁七反倒来劝丁木匠,“大哥你看开些吧,只是暂时未曾寻到,日后墙倒屋塌说不得宝物就露出了相。”

丁木匠甚至想要发笑,于是再不曾劝过,与丁七各自过各自的罢,闲来在做木活的屋门前晒太阳停鸟声,不知哪里来的意趣,捡了个小木棍支了个竹簸箕在下面撒了一把黍米,果真有那蠢鸟来觅食不知觉得闯动木棍将自己困在簸箕里,顿时鸟鸣凄厉,羽毛翻飞,丁木匠走进揭开簸箕,小鸟得了自由高飞而去。

丁木匠一时发痴,细想自己何尝不是作笼自困,立时大笑,今日脱身去不贪梦中宝,始得人间乐未尝不知足,丁一终是独自一人依着丁书来信上的地址悠哉寻去。

丁家便只剩了旷夫丁七,墙倒屋塌一语成谶,如今也只剩他居住的屋子勉强立住,如今他田地不拾,全凭村里有人发些善心给他些剩饭,他也还活着,宝物迟迟不肯现身他如何能离家太远。

春雷滚动,天色已深,山坳村村人皆眠,山林之间走进三个生人,“依着传言那王族墓葬就在这附近,这地间并无特征啊。”所言之人颇为老道双目泛着精光,盗墓一业成师已久,手头上的工具也全,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兄弟与徒弟,待探寻了一阵并无线索,三人便围坐休息,狂风刮过手中举着的油布火把明明灭灭,雷光闪过探寻的视野倒能明见几分,为首的老哥隗寿显然不愿放弃,稍矮胖些身上背负短锹长铲的男子叫做邴离,与隗寿是一对表兄弟,这样的天气委实不适宜他们行动,“大哥咱们暂时先撤出山里,这雨说不得就落,拖泥带水白脏了自家人。”邴离不敢狠劝,因这阴私之事想来由隗寿做主,果不其然豆大的雨珠瞬时就落到了人身上,密布的林叶也遮挡不住雨势。

隗寿的徒弟收了将熄的火把,扯开了油纸布挡在隗寿头顶,说来是徒弟,年岁上却也不差多少,只面貌上瞧去能勉强年轻个几年,隗寿暗骂了几句,“下山下山,寻户好人先睡一觉,明日再来。”

师徒二人在前,邴离在后,隗寿身上倒干洁就是气不顺,隗寿此人脾性暴烈,常使气在邴离与丁三身上,稍不如意便恶语相向,丁三话不多也肯出力,隗寿不过嘴上说些不中听的话,丁三倒也忍得。

隗寿常看邴离发胖的身子不顺眼,嫌他身笨还吃的多,“邴离你倒走快些,事事不会办,路也不会走了?真是个包袱。”

“诶,来了来了,淤泥不好走啊。”邴离听惯了只着眼脚下的路,免的摔了自己,只是不想这儿正有一个陡坡,师徒二人搀扶着下了去,邴离不妨脚下一滑滚落下去,带累着师徒二人一并摔进了雨水里,隗寿自己撑着爬将起来,邴离还在泥里滚着,“丁三,丁三啊,快来扶我一把。”黑乎乎的手罩满了泥水,丁三要去扶,隗寿却更快上去两步照着邴离大腿踹去两脚,“没用的东西,带着你能成什么事,死猪一般,还不滚起来。”偏邴离身胖矮小又被踹了两脚,四处都是湿泥无处扶立,挣扎着就是爬不起来。

“师傅咱们还是快些找地方躲躲罢。”丁三上去扶了邴离,此时三人皆身形狼狈,油纸布沾满了泥水,“是是,大哥咱们还是快走吧。”上天惊雷更甚,隗寿心烦不堪,踹了那两脚稍解了气,三人已暂失了来路,兜兜转转在这山野之间不得而出,“晦气,真是晦气,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两个棒槌。”

邴离与丁三皆不敢应对,只往前赶路,“慢着。”隗寿叫停步子,只见雷光闪动下有冢林立,“去,干一票。”

“大哥这不是富贵人家,没什么油水吧。”

“懒货,快去挖 ,弄成这样还想空手而归?”

隗寿作势又往邴离身上踹去,丁三与邴离各自寻了墓冢去挖,隗寿站在高处哨探着,自这头开挖,天雷收去,黑蒙蒙一片只有雨水淅沥沥的落下来,“大哥这都穷苦人家的,随葬的都是些谷子稻子,没什么用。”

“师傅这儿实在没什么东西,草席一捆。”

隗寿听他们二人左一句右一句无由火大,“干吃饭?等着谁喂进嘴里?今日挖不出东西你们等着饿死罢。”

还有唯二的两处墓冢未被染指,隗寿探了一处是睡棺的指使邴离去挖,丁三那处不过一个骨灰坛,丁三摸透了又给埋了回去。

邴离开了棺,棺里还聚着气味,隗寿盯着他不敢随意,仔仔细细的摸过一丝一毫不敢放过,连着翻起放下不知多久,终是在垫棺褥下摸到了一块硬物,只当是块木头拿出来抛给隗寿,“大哥接着!”

隗寿下意识这么一接,份量倒不甚重,隗寿拨开裹住的布包,只一眼隗寿便能看出来是真金,是个宝物,邴离爬出来不想是这样的好物,暗恨自己丢快了。

隗寿已将宝物收容在自己怀中,丁三收好东西跟在身后,隗寿此时已不见丝毫晦色,邴离斟酌着试探道:“大哥什么好宝贝拿出来让我们也看看。”

“还不懂规矩?你只管等着分钱就得了。”

这些年跟着隗寿大大小小的墓葬都见过,只是这土里的东西大家都避讳,好东西挖出来也不好脱手,邴离还未亲眼见着这回自己挖出来的好宝贝,见隗寿这般不放手才觉出不一般来,这三人在另一遍下了山,寻到了人家舍了钱换了热水,收拾了一番又换到了不久前他们寻到的一处庙宇,只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和尚在这里念经。

待这时隗寿才将那巴掌大的宝物拿出来细细端详,邴离在旁馋的紧,“大哥也叫我瞧瞧,见识见识。”

“真真是个好宝贝,真正的金书。”隗寿说着收进了怀中,“且等着分钱就是,你看?看也看不懂,倒摸脏了宝贝。”隗寿已在思索如何脱手。

邴离心中实在不忿,“大哥说来这东西也是我寻来的,价值几何,如何分派,你得与我说清楚不是?”

隗寿闻言狠瞪住邴离,“你待如何?我便是一厘不给又如何?这些年不是我养着你们两个?”

“大哥养着我与丁三,脏的苦的都是我们在做,大哥偏爱坐享其成,惯打惯骂。”利字在前邴离已顾不得许多了,隗寿怒火中烧,“你待如何?”

“自然是你我均分,丁三是大哥徒弟也算作大哥那一份。”

话音才落,那碗大的拳头便落到了邴离脸上,“你竟然如此贪心。”邴离不妨被打往后趔趄了一下,很快回神,两人扭打到一块,“我还尊称你一声大哥,你可别是骑我头上惯了,真不拿我当人看。”

隗寿到底多些经验,屋中缠斗不一会便占了上风,丁三在旁拉不开架,“别打了,别打了,师傅换钱才是正经。”

左一拳右一脚邴离没有落着好,二人皆气喘如牛停罢手,邴离率先离了这间房,丁三扶着隗寿坐着,隗寿揉着胸口,“你也这般想?”

“不敢,师傅说如何分就如何分。”隗寿坐在一旁休息,丁三将倒地的桌椅板凳归位。

晚间,邴离却打来好酒买来烧鸡招呼隗寿,“大哥见谅则个,猪油蒙了心我,如何敢与大哥高声,今有酒借此向大哥赔罪,咱们都是一家子大哥可莫要真的见怪。”

“哼,我哪里高攀的上你这样的人物?”隗寿冷哼甩头。

邴离上前又好一番作揖赔礼做足了礼数,隗寿方点了头,“丁三啊你在这里看着家伙事,我与大哥出去说话。”

隗寿道:“何不就在此吃喝?”

“诶,庙家哪里能吃这些,那外头有间柴房将就将就,咱们兄弟喝个痛快,别得罪了神仙菩萨的。”

留下丁三一人,兄弟两个到柴房点了蜡烛吃喝起来,夜渐深柴房里传处极的身响,老和尚眼花耳聋听不到,待丁三来看时隗寿与邴离已双双倒在了地上人事不醒,丁三探过脉息又强唤了几声,“师傅师傅,邴叔?”二人已经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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