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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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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就知道这破终端总有一天会给我掉链子!”

刻舟背靠在新漆过的红砖,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条腿沾满了污泥,从高处摔下来砸得不轻,她做了简单的包扎,聊胜于无。

她的战术背心在两天之内已经破烂得像个老头汗衫了,看不出一点她改装后的酷炫。

保险起见,背心外面她还套上了二级防裂衣,防止抓伤。红色的背心搭绿色的外套,再加上黑泥里趟出来的军裤和战靴,火焰般的头发已经一绺一绺地抱了团,每一根都有自己泥塑的家。

“我真是问候了列祖列宗,没研究出任意门之前人类不准叫‘新历’!”

她烦躁地在无法连接的终端上敲来敲去,终于摆烂地一仰头,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头顶是玄色大钟,两边是钟架上垂下的铁链,但并没有电机,应该还是靠人工敲钟,以此展现人类的虔诚。

J国和N国在大陆板块算得上地处偏僻,冬长夏短的气候环境使得此处的人们都长得人高马大,普遍都有着丰腴的身材来抵御寒冷。

两国同为君主立宪制,军政一体,有着别具一格的协调性,对秩序的遵从刻在骨子里,就连一个小镇上的娱乐也井井有条,乖得像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将两个世纪前的那场灭世恐怖称作“神罚”,外星人也好银河势力也罢,都是目前人力所无法抵抗的存在。

神罚之后,地球上泯灭了一半的海洋资源致使洋流系统彻底失灵,许多临海的国家都面对着严峻的自然考验。从前冬长夏短的陆地一反常态,千百年不曾有过的四季如春了起来。

曾被看作两国友谊之床的渡姆河上,再没有了往来的游轮与试图横越的游泳健将。四季如春的代价是渡姆河不再承载任何人与任何意义,缩水成了一条两米宽的小溪,干枯的河道像是天然的战壕,深坑底下埋葬着死因各异的水生生物。

同时,这里的人们迅速褪去了基因演化而来的形态,在两百年的时间里变得娇小瘦弱,本土的诗人小说家们在书中描绘过的放声大笑爽朗喝酒的性格,也变得沉闷内敛。

这就是刻舟根据数据判断,来到这片心事重重的土地上的原因。

她正处在能俯瞰两个国家的圣天使钟楼上。

在这个视角下,井然有序的建筑能看清每一块区域的分布,重要的交通要道一览无余,奄奄一息的渡姆河在夕阳下闪着微微的泪光。

“饿死了,我什么时候能不吃这些加工合成的猛料啊……”她嘟嘟囔囔地从背包里翻出两只营养剂,捏着鼻子一点点嚼碎了往下吞,“这种东西真是对味蕾的巨大挑战,每次吃完我都怀疑味觉失灵了……哕!”

她一边生无可恋地嚼着嘴里的渣滓,一边望向在街道上流窜的不明生物,眼神发冷,嘴上却亲热:“这真是凭空出世的大宝贝遇上了又蠢又挫的小宝贝,两贱相逼双壁合一,哦吼,果然召唤出了新世纪‘福音’!”

“可惜IP不对,是从地狱来的。”

作为世界顶尖的特工,刻舟可是在圈子里赫赫有名的话痨,吐槽役晚期,到此一槽就是她进入状态的读条,还有两次因为管不住嘴被迫玩命跑酷。

被连累过一次的秦羁云无语地看着她锃亮的大脑门,心酸地问她就不能在心里默念吗?

特立独行的女子表示不说出来就听不到了呀!

抓狂的男子表示你一个人执行任务要谁听到?

“我自己呀!”她如是说道,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自由的天真,打败了世俗的男人。

她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凉快的光头,现在头发已经长到下颌的长度。

比起传闻里一米九的彪形大汉或者一米八的长腿姐姐,她只是个穿了鞋堪堪能够到一米六的局中“侏儒”,要不是实力太过强悍,第一批人里第一个刷走的就是她。

她捋了一把头发,底下是四处为祸的怪物、紧闭的门窗和姗姗来迟的军队,在破空的枪炮声与划破天际的尖叫声中,眼前是一轮烧掉了半边天的赤金落日。

余晖洒在她黝黑的皮肤与细小的创口上,她半眯着眼,享受落日最后的照拂,思考着自己的境遇。

她这一身的污泥,就是在渡姆河的河谷里摔出来的,那里有的不止是半干不湿的废土,还有一排排军工厂般的大型实验室。

当然,不是说底下这些半人不鬼的生物是他们造出来的,他们还没那个本事。据她这些天的暗察,这些不明生物是从干枯的河床与海岸线里“长”出来的,她的记录仪里就记录下了这诡异的一幕——

在爆裂的河床上,一条发黄发黑的类蟒蛇骨架从开裂的泥土中一点点“脱胎”,这条骨架约莫有三米那么长,骨架上还混合了其他动物的骨殖,毫不讲究地粘合在一起,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整个过程长达十分钟,伴随着嘎吱嘎吱、像是有人拿锯子在头骨上拉锯的灌耳魔音,无法判断这个东西是在地下成型,还是一边往外探头一边东拼西凑。如果是在电影里,这就是个滑稽的“起死回生”变异体,不够恐怖也不够猎奇。

但在刻舟看来,绝对足够诡异。

因为在“它”明显与身子不搭调的巨大鱼头骨上,本该空洞的眼眶里,生着一双栩栩如生的鱼眼睛。

但这些诡异的东西攻击力有限,很快就被抓到了实验室做研究。

显然,这件事是他们自己偷偷干的,并未将此事上报联合国,闷起头来自己搞研究,搞着搞着,就发现这东西会寄生。

架在骨殖上的人脸五官扭曲,奔跑在街上的半截人体,附在骨架边缘的血淋淋的脏器,还在微微颤动着……目前看来这是一种“掐头去尾”的寄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所有的实验都报废了,被寄生的人类不知道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混合的不明生物能够口吐人言,说出来的话没什么逻辑,多是一些断续的字节,但也打开了不少家庭的大门。

初来乍到的刻舟借住托洛克小镇、一位中年丧夫的教师家中,她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喜欢吹风笛,每天下午都滴滴嘟嘟吹得整条街鸡犬不宁。

她说她喜欢外来的异乡人,他们身上总有很多未完待续的故事,是远方的风和诗。彼时刻舟舔着盘子上的最后一点奶酪印,听她能把流浪形容得如此清新脱俗,不由得用他们的语言夸了句赞。

任何食物都是家中的宝物,她却能拿出一整块来招待刻舟这个流浪汉。

所以在刻舟发现这个捂不严实的实验秘密后,摔了满身泥,在一众士兵的追捕里赶往那个叫托洛克的小镇。

小镇已经被“攻陷”,她赶到教师家中,教师不知所踪,床上躺着那个爱吹风笛的小男孩儿。

刻舟在门被砸烂之前,抱着小男孩儿从二楼的阳台重重摔下,一条腿因此骨折,怀里的男孩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拍着他的脸叫了几声,发现他的前胸沾满了血迹。

他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紧随而来摔下阳台的怪物身上,挂着教师胸前的十字架,早已弯折的下半身支撑着巨大的骨架,跌跌撞撞想要爬起来。

是她亲手打死孩子的,刻舟知道,她的床头有一把很老式的手枪,她曾笑着说那是家传的,也许哪天能用得上。

刻舟拖着腿背着男孩的尸体跑到车库,黑进了自动系统逃离了那个地狱。

她不由得庆幸,幸好选中寄生的是下半身,这样她就能永远记得她的笑容了。

在响彻城镇的警报声中,刻舟把小男孩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抱歉,没能带上你最爱的风笛。”和母亲。

其间,她试过无数次向外发射求救信号,但是都被国防卫星拦截了,在市中心的铜墙铁壁里,暂时的安然让高层生出残忍的曙光,军事防御对准了难辨生死感染不明的国民。

在这场用血泪打头阵的瞒天过海里,她独木难支,只能徒手攀上登梯失灵的钟楼以求自保,希冀异控局早点发现异样。

总有一天,她想,她要砸烂所有冠冕堂皇的会议桌。

无星无月的夜晚,地面的惨剧仍在继续,一声声不似人类的悲号冲向夜幕,宣告着苟延残喘的太平,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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