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心里一凉。
怪不得今天在车上问她恋爱小爱豆的后续，怪不得最近老捧着手机聊天。
怪不得宋时迎说要签合作，但却先给司溪打的电话！
除了恋爱，还能有什么狗屁业务得找艺人亲自谈的！
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私相授受，暗渡陈仓。
呵呵。
李薇冷笑两声，沉着脸朝司溪走去。
司溪正和拍摄团队聊得火热，忽然感觉背后袭来股凉飕飕的冷气。
她转过眼，看到李薇，嘴刚咧开一半，就被她可怕的表情吓了回去。
她犯天条了吗？
司溪把自己前半辈子做的错事都回忆了一遍。
李薇表情却又缓和了，她扬起笑脸，领着司溪向导演、摄制组一一感谢他们关照。
接着若无其事地带司溪上车，打火，挂挡，一气呵成，只在升起车窗前一秒往房车的角落扫了一眼。
宋时迎早已离开。
跑得倒是快，李薇面无表情收回视线，一脚油门，留司溪一个人全程坐过山车。
“薇姐，和LUMIN的合作不顺利吗？”进酒店房间前，司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李薇冷酷：“顺利。”
“那综艺播出效果不好？”
“很好。”
“不会是公司那边对我有意见吧？”
“没有。”
还不是？
司溪蹙眉，忽然她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你发现了，前两天我说在喝中药其实高脚杯里都是可乐？”
“没...嗯？”李薇冷箭似的目光倏地射向司溪，“什么时候，偷喝了多少？”
司溪：“一点点。”
“说实话。”
“断断续续，一瓶。”
“一瓶？”
“......2L装。”
司溪缩头等骂，不料李薇吸了口气，出口的话却是让她先滚去卸妆。
这都能忍？
司溪更慌了。
惴惴不安地卸完妆从浴室出来，司溪见李薇冷着脸坐在沙发上。
见她出来，李薇依旧双手怀抱，朝面前放好的椅子扬下巴。
“坐。”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李薇表情严肃。
司溪自觉已经把能想到的，所有李薇可能生气的事情都说完了，她小心翼翼：“给个提示呢？”
李薇：“宋时迎。”
司溪：。
司溪表情一下变得精彩纷呈，李薇顿时明白自己没冤枉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你还真给我争气。”
“你都知道了啊，”司溪局促地垂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早就想坦白的，一直没找到机会，”
“机会？你怎么不等花边新闻满天飞了，直接邀请我去你俩婚礼现场算了！”
婚礼倒是没想着办。
这话司溪没敢说，只在心里默默想。
“上升期谈恋爱，还是和同个综艺的嘉宾，你想过万一被狗仔拍到，对你对节目对公司会有多大影响吗？”
李薇恨铁不成钢，司溪却听得发懵，她疑惑抬起头：“谈恋爱？”
“不然呢，”李薇气得灌了杯冷水下肚，“你还真想结婚啊！”
司溪：。
司溪弱弱：“薇姐，你带速效救心丸了吗？”
“干什么，我都没怎么样，你听我说几句就受不住了？”李薇睨她。
司溪把心一横：“其实我和宋时迎没谈恋爱。”
“我们领证了。”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
两秒后，李薇两臂一翻，往后仰倒在沙发上。
“薇姐，我错了我错了...”司溪跳起来，手忙脚乱去给她顺气。
李薇差点背过气去，感情这速效救心丸给她吃的！
她抓住司溪的手，声音都在发颤：“你疯了吗？”
“本来一年前就想告诉你的...”
“一年前？！”李薇声调瞬间提高，这下她心脏真有点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薇姐我早该说的，只是当时又打解约官司又治病的，我就想着反正宋时迎也不在国内，以后说也来得及，谁知道拖着拖着就忘了。”
司溪又急又愧疚，语速极快：“结果他今年就回国了，你和卡姐还介绍给我认识，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坦白就成现在这样了，真的对不起，你别气了。”
李薇捂着心口，不敢置信道：“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当时你那种情况，居然还有心思和人领证？”
“那怎么办嘛，只有他有钱能借我了。”
“等会，”
听到这话李薇一愣，见了鬼似的看她：“所以你当时解约的钱是和别人结婚结来的？”
“昂。”
司溪点头，随即补充说，“协议婚姻，没有感情的。”
李薇觉得自己头也开始痛了：“用结婚证当交易筹码，你你..”
别的暂且不论，她现在需要考虑要不要把司溪送去防诈骗中心学习几天。
“你和宋时迎很熟吗？”
司溪顿了下，点头：“认识挺久了，他人品没问题。最主要的是他非常富有，不会骗我钱的。”
......谁说钱了。
李薇扶额，抬眼看见司溪那双在漂亮脸蛋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神，头更疼了。
“你们协议签了多久？”李薇捏着眉心问。
“三年。但实际应该不需要三年，我还上钱，他那边差不多也能离。”
“你问他借了多少，利息怎么算？”
“我借八百万他给了一千万，利息的话没约定，”司溪思索道，“所以无息。”
出手就是一千万，除了领证没有别的要求，还不要利息。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薇：“方便让他过来聊聊吗？”
司溪拿出手机：“我问问。”
“直接打电话，开免提。”李薇说。
司溪索性把电话放在两人面前的椅子上，自己坐到了李薇旁边。
“我头回给他打，不确定他会不会接——”
话没说完，宋时迎的声音响起：“工作结束了？”
这叫不确定会不会接？
李薇深深地看了司溪一眼。
司溪：“……”
“现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司溪谨慎措辞，偷瞄向李薇，“我经纪人有点事想找你。”
对面回答利落：“地址发我。”
挂掉电话，司溪才敢直视李薇的眼睛，磕磕绊绊解释：“他来给易子齐当说客，所以约我今天收工后见面。”
李薇轻哼：“协议婚姻，还和你弟关系那么好？”
“我发誓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也知道，易子齐和谁都自来熟，而且宋时迎打小就受小孩喜…”
“你的意思是，”李薇眼风扫过来，慢悠悠打断，“今天上午宋时迎也在学校？和你？”
……
说不清了。
司溪放弃挣扎，破罐子破摔：“总之都是巧合，我和宋时迎不是恋爱关系，现在不是未来更没可能是。”
李薇摆手表示她无需多言。
约莫十五分钟后，宋时迎到酒店大厅，李薇先司溪一步起身。
“我带他上来聊，你去我的房间待着。”李薇把自己房卡给她。
司溪看了眼，没接：“为什么不让我听？”
“因为我还年轻，你在场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为难上门女婿的恶毒岳母。”李薇把卡塞她怀里，催促道，“快去。”
司溪揣着房卡不情不愿地离开。
不多时，李薇和宋时迎喝上了同一壶茶。
“唐突见面，酒店只有茶包，宋先生别介意。”李薇把装着茶水的酒店陶瓷杯推向他。
宋时迎礼貌喝了口：“您客气，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那我也不多废话，司溪和你结婚这件事，公司和我都不知情。”李薇微笑。
“很正常，宋时迎坦然，“她也没打算带我见她家里人。”
李薇摇头：“不是一个概念。问题不在于对象是谁，而在于‘结婚’本身。”
宋时迎莫名：“现在的女演员不可以成家吗？”
“呃，可以是可以，”李薇拉回被他带偏的话题，“可你知道，司溪现在处于事业的关键时期。”
“很显然她的重心也不在我身上。”
“嗯，她的确说过你们很快会离婚，但...”
没说完，宋时迎蹙起眉：“很快离婚？她这么说的？”
“不是协议婚姻吗？”
“协议婚姻也有条件。”
李薇奇怪地看着宋时迎。
一千万而已。
凭司溪现在的发展势头，只要自己稳住不生事，清账不是什么难事。
李薇目光里多了分探究：“宋先生似乎总在跑偏？”
“是吗，”宋时迎淡淡，也给她添了次茶，“兴许我们在意的东西从开始就不一样，您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李薇有点意外。‘
作为上位者，宋时迎未免太好说话了一点。’
“你喜欢司溪？”李薇想到这个可能。
“请替我保密。”
李薇忽然有点想笑，在她眼里，爱情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
“宋先生的感情生活我无权干涉，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对司溪产生任何不利影响，在这之上什么都可以谈。”
李薇后靠向椅背，嘴上说得硬，心里却没什么底气。以宋时迎的身份，真想做什么，她阻止不了。
“可以。”
宋时迎毫不犹豫点头，“我配合你们所有工作。”
李薇再次惊讶于宋时迎的爽快。
“不过有件事，我希望能从你那得到答案。”
“什么？”
“司溪为什么会惊恐发作，”宋时迎迟疑了片刻，说，“是工作后才有的问题吗？”
李薇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司溪生病的事情。
她很快恢复镇定，摇了摇头：“这属于艺人的隐私，我恐怕无可奉告。如果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
宋时迎蹙眉，司溪明显避着他，或者说，避着除李薇以外的所有人。
但他还是表示理解：“好，我尊重你们的工作。”
“难怪司溪信任你。”宋时迎接着又说了这么一句。
李薇抬起头，微微一笑：“保护艺人是经纪人的工作职责之一。”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司溪很早之前就已经停药了，只是精神类的疾病需要耐心和时间，所以不用太担心。”
司溪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患有抑郁症，而宋时迎懂得进退分寸，李薇也愿意多说几句。
“相信她吧，你只需要知道，她现在很好，未来会更好。”
“如果她愿意，总有一天会主动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