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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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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江何晚对江岁的小脾气并不在意,他始终觉得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哥俩的感情,照常跟他玩闹。

不过这一次好像出了点意外。

连着好几天,江岁都沉浸在自己的脾气中,他心中似乎憋着一股气,没吐出来,始终不会好过。

好几次江何晚看到他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始终没有开口。

他们之间相处并没有变化,可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变质。

江何晚不懂。

他决定找弟弟说清楚。

晚自习的下课铃直到九点多才打响,陪读楼早就开始热闹起来,过分溺爱孩子的家长准备出门去接学生放学。

江何晚打开门,正好撞见从楼上下来的家长,两人打了声招呼,对方笑着问:“你也去接学生啊?”

“我——”

“记得快点出发啊,赶不及了!”

见对方拿着伞往下走,江何晚犹豫片刻,看了眼天气预报发出的雷阵雨预警,慌忙拿着伞跟上去。

小雨纷纷,江岁躲在走廊避雨,抬头看去,漆黑的天空连灯光都吞噬掉。

不少同学结伴而走,一些好心同学问江岁要不要一起,江岁摇头。

他们大部分都是住在学生宿舍的,跟他不同路。

几个学生家长赶来接孩子,江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孤零零地左右看了一圈,抿唇,已经快九点半了。

再不走恐怕哥哥要担心,江岁把手伸出去,细而密集的雨丝打在手心。

天气还带着末冬的寒冷,才几秒钟,皮肤温度就因雨的覆盖降低几度,这个路程淋雨回去很大概率会感冒,但他没能管这么多,抬脚就要踏进雨里。

“岁岁,你等等哥啊!”

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江何晚匆匆跑过来把伞撑到他头上,可能是来时正迎着风,他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被雨水打湿,黑色的发丝粘在一起,贴在皮肤上。

“来晚了!”

江何晚语气抱歉,牵着他的手,江岁发现哥哥的手竟然比自己还冷,立刻拉到怀里捂着。

“走了。”他把人拉近了点,说:“家里只有一把伞,我明天出门看看外面有没有铺子卖伞的。”

“还有。”

两人靠的很近,江何晚仗着比他高揉他的头发:“下雨怎么不给哥哥打电话?没伞让哥来接你啊。”

江岁沉默着,脸有些红——他忘记了。

听他半天没说话,江何晚还以为是跟自己闹脾气呢,追溯到前些天的那事儿,江何晚直接了当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哥哥?”

江岁脚步一僵,随后迅速调整好,摇头低声说:“没有。”

“真的,我怎么感觉这些天你在跟我闹脾气呢?”

他尾音上挑,语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好笑,分明什么都清楚。

“......”

好半晌,江岁才磨蹭出一句“没有”。

“等回去我们谈谈。”

甩下这一句,他就再没说话,江岁摸不清楚哥哥的情绪,独自一人心慌。

冷气被房门隔绝在外面,江何晚把钥匙挂在入户处的挂钩上,拿干毛巾给江岁头上擦了擦,转头去洗了把脸。

江岁心里一直惦记着哥哥的那句话,灰溜溜地坐在沙发上想该如何是好,手指绞紧,咬唇等了好半天旁边都没声响,他悄悄偷看,见哥哥端来碗汤放在桌上,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迟来的水汽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在雨中待的时间比江岁长,温水洗脸后,这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才展露出疲倦,以及幼稚到过分的郁闷。

江何晚揉揉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尖被弄乱,交叉叠在一起,指着汤闷声说:“喝点汤驱寒,等会吃了夜宵再去洗漱。”

“好。”

江岁脸更红了,心跳也在不断加快。

他不知道为什么。

江何晚知道他现在懊恼,他也不想在这跟他说关于交朋友的事,肚子还饿着呢。

“晚上是不是没怎么吃?”

他固执地要去食堂吃,江何晚没拦他,只不过今天食堂上新的菜都是他不爱吃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没吃好。

戳中事实,江岁把头埋的更低了。

“吃了点。”

就几粒白米饭而已,跟没吃没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到吃饭脑海里就浮现哥哥对元翼兰的笑脸。

他很生气,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其实不止是今天,顿顿都没吃好,江岁买了点糖续命,没让自己昏死在课堂上。

但是他自己也很奇怪,因为一件这么小的事情竟然跟哥哥置气这么久,他们关系一直是最要好的,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江岁觉得不解的同时还不耻下问请教了邻桌女同学。

女生对感情上的见解比较细腻,听到他的疑惑刚开始也是和江何晚一样的态度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才解释。

“这种事情呢,朋友之间很常见的,因为你接受不了跟自己一直很好的朋友之间有第三者的存在,但其实玩得久了就知道,三个人也能玩的很好,交朋友不嫌多嘛,再说你们兄弟间肯定是最亲密的,又谁能亲的过亲兄弟呢。”

可是他跟哥哥也不是亲兄弟啊。

江岁半知半解,用整个晚课开导自己,总算把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赶走了一点,随后姗姗来迟的是对于自己幼稚行为的气恼。

慢吞吞地把整碗热汤送进肚子,他才感觉自己紧缩的胃回暖了些,江何晚好整以暇靠在沙发上,一双黑瞳里含着笑,问:“是晚间会议聊呢,还是现在就聊?”

江岁沉默一瞬。

“可不可以不聊,我知道错了,哥哥。”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实在不想面对自己的没脑子的行为,想想就觉得没脸见人。

江何晚却不随他愿,环臂道:“那哥就在这说了,反正迟早都会说给你听的,躲也躲不了。”

江岁平复下来的耳朵又红了。

“今天算是这些年来我们正式的一次闹脾气是吧。”

也不算很正式,但是这种暗戳戳的生气行为相较于之前来说已经算很严重了,江何晚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不管江岁红到滴血的耳尖,感情上的事情虽然难讲,但吐露心声是非常有必要的,以前不管是开心、幸福、喜欢他都会直接说出来,至今没吵过架的原因不只是两人都把对方视为最重要的人,更重要的是能够勇于表露内心。

负面情绪是人人都有的情绪,江何晚不觉得生气有什么,但相处中被这些情绪左右而又不解决的话,再好的关系也会破裂。

“好好跟哥说说,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哥给别人分了你的午饭吗?”

他语气平和,是认真地在跟他谈问题,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

江岁知道这次冷战避免不了找原因,他顿了顿,想从自身找问题,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好奇怪。

因为哥哥交到了别的朋友?

不会的,他应该开心才对!

他觉得自己不是很自私的人,分享已经成了他跟哥哥之间的习惯,江岁觉得跟别人分享应该也不是他生气的理由。

“我......我,我只是...我......”

我了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来,头反而越垂越低,恨不得埋进地里。

江何晚没逼他,看他好像也不知道,去厨房把碗洗了,给足了他一个人思考的时间,出来见他眼角嘴角都是向下拉耸的。

他很伤心。

江何晚问:“你不想交朋友吗?”

“没有。”江岁下意识摇头。

“讨厌元翼兰?”

“没有......”

“学习上有心事?”

那更不是了。

江岁摇头。

小沙发只能容纳两人多,感受到旁边明显下凹,毛茸茸的白色毛衣映入眼底,江岁缓缓把手握紧。

“哥不逼你想,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好不好?”

反正也没有多大影响,江何晚并不是要一个原因,他只是想帮助江岁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之后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如果这个原因会给他造成困扰的话,那追根溯源也不是必要的。

他在他低垂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温柔宽慰:“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哥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永远是哥心里的第一位。”

他对他的承诺,不论遇到谁,江岁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

江岁蜷缩在沙发的阴影里,稀少的光线将他苍白的侧脸割裂成明暗两半。

似乎是在找原因。

“哥!”

半天过去,干哑的声带扯出气音,他叫住他。

“怎么了?”正准备回房间的江何晚被这声拉回去。

“哥,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江岁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在白炽灯下闪烁着盈盈泪光,他扯着袖子,像一只讨厌被丢弃的小狗,可怜巴巴摇尾巴。

“原谅我。”

江何晚很轻地笑了一声。

“哥从来没有怪你。”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江岁洗漱完,又巴巴地去敲哥哥的门。

彼时江何晚还在思考今天付老师给的英语报纸,昏黄的灯光照亮纸上小小的单词,逐字逐句看下来有点费眼睛。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江岁已经从门缝探出半个脑袋,亲昵地喊他哥哥。

“怎么了今天,还有话要跟哥说啊?”

就像这些天所发生的别扭都不存在一样,两人又恢复了最初没有任何隔阂的相处。

江何晚亲切地招呼他进来,房间很小,小的连椅子都没有,江岁只能坐在床上。

“我就过来蹭蹭。”

江岁缩在被子里,厚被子挺重,江何晚整个人暖呼呼的,连带着被子里也是暖烘烘的,带着洗衣液的香味,美中不足就是床太小,容纳两个人有点挤。

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能睡。

江何晚以为他今天是要跟自己睡,把满是标注的报纸收好,留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小夜灯亮着,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头挨着头。

能听见叶子上积累的雨水落下的声音,排水管无休止地清理积水,小动物弄出的声响、树枝的摇晃声,传到小房间是那么清晰。

江岁眼睛眨巴几下,静默地躺了十来分钟就走了。

江何晚没睡着,也没拦着他走,等门悄悄关上后又把灯打开看还没写完的阅读理解。

半夜,天气状况急转直下,开始出现预警中的雷阵雨,暴雨哗啦哗啦打在玻璃窗上,水帘翻滚,溅开的水花散在半空,结伴其他的雨滴落下去。

卧室暖黄的灯光熄灭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受阵雨的影响,江岁做了一个很潮湿很冷的梦。

梦里,他被丢在雪地里,背部因灼烧而溃烂的皮肤在冰雪的覆盖下失去疼痛,结冰的河面仍能听到透明冰块下潺潺的水声,这条河他再熟悉不过,顺着河流往前走二十几里就是他的老家。

一个充满恶意和绝望的地方。

冷......

除了冷和痛,没有别的感觉。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呼吸道快要结冰丧失功能,一道担忧的声音才模糊传到耳边。

“你还好吗?”

红肿的眼睛睁不开,有限的视线中只能模糊地看清地上犹豫靠近的脚步,穿着有些破但很干净的白鞋子,青涩的少年音有些沙哑,似乎正在艰难地度过变声期。

“你是谁家的小孩?”

他试探性询问,久久未得到答复让他不得已伸手触碰被打到浮肿的脸。

掌心温度不是很高,但动作却异常轻柔,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很小声的喃喃:“晕过去了吗?”

“......”

雪在他唇心结冻,他很想哭,很想说救我,很想说好痛,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声带好像溶解了。

又过了好久,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件温暖的衣服环住他,连同整个身体被包裹住抱起来,从未感受过的温度唤醒了他仅剩的意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映入眼底。

还未换毛的小鸭子的黄色,看着很暖和很舒服。

对方并没有很宽大的肩膀,同为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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