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过了最热的那几天,开始朝着秋季靠拢。
一切的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元翼兰偶尔会在他这回收一些肥鱼送人,然后再锲而不舍地送来更多。
这种情况在江何晚没有制止过后变得越发严重。
有天,他送来了只看上去还没断奶的小猫,告诉他这猫叫小元,是他的儿子
疲惫了一天赶回来的江岁跟手握奶瓶琢磨着该怎么喂的江何晚盯着小猫犯了难。
“还好元翼兰送了羊奶粉,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它喂吃的。”
江岁对猫无感,伸出一根手指顺了下还没长齐的软毛。
“元翼兰送来的?”
“嗯。”江何晚关上手机,按照网上的视频教程捏住奶猫的后脑勺喂奶。
“他说老师不让养,他照顾不好,所以拜托我帮忙养几天。”
江岁觉得这个几天应该不是常人所理解的那种几天。
“元翼兰说这是他的猫儿子。”
江何晚喂完奶,突然延伸出算辈分的想法。
“那我们就算是它的叔叔了。”
江岁拿着奶瓶去洗,听着话差点给自己绊着。
元翼兰儿子众多,不只有鱼儿子猫儿子,有时候他们五个还能互当爹,谁能给好处谁就是爹。
猫儿子吃的好长得好,过了一个月就能吃猫粮了。
元翼兰这个做爹的虽然没养过,但物质上从不亏待,一直以来猫砂猫粮都是他买的。
偶尔江何晚出门当采购员,江岁会趁着中午休息回家给小猫添粮,不过他比较粗暴,一添就是三顿的量,元翼兰串门想跟自己小猫互动拉近一下亲子关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肚子圆滚滚的胖猫。
元翼兰:......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送来的鱼会长的那么肥美了......
小奶猫需要在小的时候进行社会化训练,江何晚思虑许久,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当叔叔的责任,于是开始逐步增加自己的外出时间,把小猫带到远离教室的地方散步。
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学生路过江何晚时总会多看几眼跟在他脚边的猫,有的格外喜欢的会在询问他的意见之后去摸。
久而久之,小元也变得十分亲人,见到谁都要去对方脚边转两圈。
唯独不喜欢自己亲爹元翼兰。
想跟儿子亲热结果挨了一爪子的元翼兰脸都绿了,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蹲在地上嘬嘬嘬半天,在小元再一次无视亲爹的手后,身后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差点笑死在小沙发上。
“元翼兰你人品不行天打雷劈啊哈哈哈哈!!!猫都不认!”
江岁在写张添带来的联考卷,闻言看了小猫一眼,说:“你长时间不来看它不认识你了,现在只跟我哥亲。”
元翼兰痛哭流涕。
“补药!”
“不是马上运动会吗?”江何晚压着嗓子咳嗽几声,有些难受地皱眉。
“你运动会把小元带出去玩,他记起你的气味后就熟了。”
江岁听到了那几声压抑的咳嗽,担忧道:“哥,你喉咙不舒服吗?”
“有点。”江何晚不太当回事:“应该是上火吧。”
江岁去厨房冲了一杯预防感冒的药放到哥哥手边,江何晚接过。
“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与此同时,元翼兰还在担心父子关系修复的事情。
“可是运动会只有三天,真的可以吗?”
短短几天,他们破裂的父子情还能回到原点吗?
何休又想笑了:“不是我说,你当初捡了又不养,没有感情基础现在还想来给人家当爹,没咬你一口都算好了。”
元翼兰委屈解释:“我养了啊!老班说要给我连人带猫扔出去。”
他也曾奋力抗争过,包括但不限于撒泼打滚求情,可都没用。
“可以的。”
江何晚把最后一口药喝干净,眯了眯眼,觉得鼻尖都是一股苦味。
“小元亲人,你带它出去玩一天就可以了。”
“那我提前一天把他接过去?”
“嗯。”
周日下午休息,几人吃了顿午餐就走了。
江岁给猫碗添水,又把厨余垃圾收拾好放在门边好等会出门带走。
江何晚想说话,手指按了一下锁骨上一点的位置,还是有点疼。
最近是在换季,气温忽高忽低不好调节,也是病毒的高发期,他这几天跟着长期工出入菜市场,可能是接触的东西太多感染了什么病毒,得抽时间去医务室看看。
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是要问弟弟一些事情。
“岁岁。”
洗手池刷碗的少年背影一顿,转头:“怎么了哥哥?”
江何晚忧心忡忡看着他:“我听人说王岚去你们班上闹过了?”
江岁一时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问题,回忆了一下,笑着说:“这都挺久之前的事情了。”
其实自上次之后王岚来班上闹过几次,次次都是闹得恨不得人尽皆知,老师高层的面子皆挂不住,在保安那边给这人拉黑名单了。
在这之后就消停很多了,没来膈应他。
教学楼离陪读楼挺远,加上江何晚也不怎么关注那边的事情,所以没了解。
江岁怕他担心,也没跟他说。
“哥你听谁说的?”
“上次带小元出去玩意外听到的。”
还是偷听。
被人闹到学校这事不怎么光彩,也没人知道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于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就这么像流感一样传播起来。
作为饭后闲谈还是不错的,不过没人敢问到正主面前,所以江岁从不在意他们在背后怎么揣测自己。
也许说的都是对的呢?
这几天天气越发舒适,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做准备。
运动会前一天,元翼兰过来把儿子接走了。
距离门禁还有不到五分钟,看得出来他很着急,下楼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江何晚扔给他一个手电筒,让他回去的路上悠着点别摔着他儿子。
“必定不会!”
小元缩在他怀里,怕地喵喵叫。
趁着运动会有时间,江何晚戴着口罩去医务室买了几盒感冒药和消炎药。
江岁只报了一个团体项目,把营地布置完就回陪读楼找哥哥去了,江何晚回来的比他晚,看见江岁正要出来找他。
“去医务室开了点药。”他把手上的袋子提了提。
江岁略过消炎药那几个字,眉心拧成结:“哥,还没好?”
“嗯。”江何晚把口罩往上覆紧了点,说:“校医说还得吃一阵子。”
他穿着单衣,但今天的气温穿单衣还是太少了点,江岁把校服脱给他披着:“早上气温低,等会着凉了怎么办?”
“我看天气预报还好好的。”
江何晚无辜,等他觉得冷的时候已经走了半路了,再回去太麻烦,干脆憋着一股劲硬扛。
有时候校医也不行,江岁觉得还不如找食堂那个中医大爷看病,至少实力的公认的。
他跟在江何晚身后进去,问:“只是嗓子疼?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症状?”
“没什么别的,不过有些头晕。”
他叹气:“我感觉还有更折磨人的在后面。”
江岁按照叮嘱的示意给哥哥冲药,闻言头也不抬:“没事,我只有第三天的一个团体项目,有事我可以照顾你。”
“怎么只报了这一个?”
江岁隔着杯壁量了一下温度,等不烫了递给哥哥。
“因为每个人强制报一个团体项目。”
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如果没有这项硬性规定,他估计一项都不会参加。
江何晚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这么好的拉近集体荣誉感的时候。”
江岁委屈:“可是这也是我跟哥哥拉近关系的时候。”
“我不是天天都在吗?”
“可是我得天天上学啊。”
江何晚喝了口药,苦得差点原地蒸发,江岁从冰箱拿了块甜点给他,江何晚没要。
“这两天学校不允许出去,你不参加什么活动就只能在家里待着,我陪你去操场走走?”
“都可以。”
“你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人多的地方难免加速病菌传播,就算戴口罩也有加重感染的风险。
“我也没这么弱吧。”江何晚摊手:“只是生病了免疫力下降了点。”
“运动会应该挺好玩的。”
他还没看过高中运动会呢。
江岁不想扫哥哥的兴,把医生写的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说:“那我这两天陪你出去。”
“嗯。”
江何晚把外套还给他,套了件更加厚实的毛衣在身上,毛茸茸的软毛像小元刚来的时候一样柔软,乖乖贴在他身上。
小半的下巴埋在长领中,他的脸甚至要比米色的毛衣白上几分。
江岁一瞬间看呆了。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迅速把药收好放进盒子,拿着空杯子去洗手池。
还未消散的不知是热水的温度还是江何晚的体温,透明玻璃折射出弯曲不平的槽面。
水从笼头流下,溅开的水花打湿他的手背。
鬼迷心窍般,江岁怔怔看着玻璃杯,喉结滚动。
樱花色的唇瓣被虎牙咬紧,他做贼心虚往客厅看了眼。
江何晚背对着他在喂鱼。
于是江岁放下心,悄悄在哥哥喝过水的地方印上自己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江何晚觉得在这并不算冷的天气里觉得自己手脚发凉。
“哥,休息一下吧。”
江岁洗完杯子,面色如常地走出来,江何晚多看了两眼,觉得他好像在笑。
“马上喂完了。”
他往鱼缸撒完最后一捧粮,将袋子捏紧。
小鱼结伴争抢吃食,江何晚在考虑要不要给它们换一个更大点的鱼缸。
江岁凑近,看了眼活泼的鱼儿。
“要是不舒服的话去床上躺会儿?”
“不累。”江何晚问:“现在运动会开始了吗?”
“估计还没。”
“刚搞完开幕式,在着手完善大本营。”
江何晚说:“那我想去看看。”
“好啊。”江岁笑,“下午我们去操场看,张添报名了跳高,下午有初赛。”
张添个子是五个人里最矮的,说句扎心话,他跟江何晚差不多高,而除了张添,没有任何人报跳高。
这莫非就是,缺什么补什么?
“没想到张添还有这个天赋,今天下午给他加油去。”
江岁淡定喝了口水,忽视某人千叮咛万嘱咐过的是兄弟就别来看比赛,点头。
“好,下午我陪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