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期间。
私房菜客流量多了起来。
店家在忙碌的时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生很活泼，长得又漂亮，往店里张望，一分钟后，瞧到了要找到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有三个男生的桌子，最终在表情懒散的男生面前停下。
“阿贺……你原来在这吃饭。”亲昵的称呼盈盈于耳，让刘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用脚踹了一下温泽的凳子。
他被迫扬起微笑，“你、哪位？”
“帅哥们好，我是夏之琳，我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我来买单！”
女生毫无生疏感，性格开朗，为人慷慨提出无理要求。
“段呈亦，你认识吗？”温泽面向一直沉默的人，他扫了一眼，“脸盲，不认识。”
轻微脸盲症此时成了拒绝人的有利托词，毕竟段呈坦率地讲述事实，目前女生的脸是一团模糊的影像，看不清细节。
对于曾经追求过的男生，夏之琳眼中一瞬即逝的厌恶，莞尔一笑，“年级第一嘛，我是不良少女，你不认识很正常。”
“不过……”
余下的话，她故意与全校第一作对，挑起不必要的麻烦。
“段呈亦同学，我追过你，你没必要对我意见这么大。难道你还对我念念不忘。”
“胡说。”莫须有的罪名，段呈亦谈虎色变，纠正她满口的谎话，“我没有。”
“追过你？”刘贺饶有兴趣地望向他，见他面色铁青，凑近几分，小声问，“段呈亦你不是人人口中的好学生吗，居然学人早恋。”
面前的同桌眸底浮现出一丝玩味，段呈亦坚持：“我没有。”
夏之琳神色带点沾沾自喜，“没有吗？我连你身体的痣在哪，我都知道。”
“哇哦~~~”温泽吹着口哨，跟着起哄。“靓妹，你好勇，饥渴到这种地步。”
刘贺越发想知道，身体不自觉靠近段呈亦，在他耳畔边询问，拂过来的气息，异常滚烫，“在哪？我是你同桌，都没资格知道，凭什么这个女生知道、你真喜欢她？”
“我不喜欢。”段呈亦眼里是充满执着的肯定。
“他不喜欢你。”刘贺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淡出一抹弧度，“这地方没你吃饭的位置。”
“没事。我也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刘贺！”
夏之琳有意将声音提高，在场属于一中的学生，都听见她的表白。
私房菜聚集着一些有钱且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对刘贺的口味，不仅充满鄙夷还略带羡慕，对他们品头论足。
“夏之琳，这个女生玩得很花，男朋友能绕一中操场一圈。”
“她眼光算可以的，找那么多男朋友还不如刘贺一个人。”
“年级第一都被染指，看来夏之琳有点本事。”
“……”
激烈的讨论声，悉数传来。
温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夏同学，请上坐，既然你喜欢刘贺……证明你很有眼光。”
“谢谢！”夏之琳拉开凳子。
刘贺踹了一下凳腿，旋即离位，“多个人吃饭，没胃口。”
“你走不走？”又问向段呈亦。
“走！”他也跟着起身。
“……”
夏之琳一脸懵逼，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扫在地上。
温泽见目的达到，一脸古怪地问：“吃饭吗？不吃可以滚！”
“温泽，你是他好朋友，怎么样才能追上刘贺？”
夏之琳将希望寄托在面前的男生，哀求着他。
上菜了，温泽不受影响吃着菜，“你追错人了。”
“我非要追上刘贺不可。”
“强扭的瓜不甜，你的目好像不寻常。”
夏之琳心里失了分寸，坦白说：“我继父要我毕业嫁人，对方是五十岁的老头，我想摆脱他，才找上刘贺。”
“哦，这样，祝你好运。”温泽不予理会，送出祝福。
气得气饱了，夏之琳没有吃饭的心情，随后离开。
温泽嫌菜点的多，又通知了其他几位哥们来。
段呈亦喜欢去老地方吃饭，来得算早，没什么客人。
他找了位置坐下来，刘贺站他面前，不打自招，“夏之琳想摆脱家里的约束，才找得我。她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想利用我。”
“哦。”段呈亦一应，刘贺抓住他擦桌子的手腕，“你呢？她为什么会追你？”
“不知道。”
“那你……”ED还没有说出来，刘贺一脸沮丧将话咽回腹中。
深知不能打草惊蛇。
“我只记得高二上学期，她来追我，我讨厌她的靠近，对她没感觉。”
段呈亦很实诚。
听闻，刘贺表情有点微妙，“我知道，你不早恋，只爱学习。”
“嗯。”
“……呵……”
这破理由，也就有一般人信，情窦初开的年纪，反正刘贺打心底不信。
两人对视几秒。
刘贺坐下玩单机游戏，一款无聊的打僵尸游戏，虽然弱智，但很解压。
段呈亦从外放的游戏声，瞧着刘贺秀气的眉眼，侧脸杀完美，一股子心高气傲，看来是生了无名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刘贺稍一抬头，对上了偷看他的好学生。
若无其事，继续玩手机的游戏，他有点魂不守舍，手机界面结束游戏，提示脑子被僵尸吃掉。
偏偏这时，段呈亦默默开口，“我看不清她的脸，对夏之琳没有印象。我大多数时候看不清别人的脸，可以记得所有人的声音。很奇怪，你是我第一个看清的人，从你鼻尖的黑痣开始。”
听完解释，刘贺愕然一瞬，压下心底的狂喜，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话真多，我有点不习惯，你照镜子看得清自己吗？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不一定，有时看得清，有时看不清。”段呈亦认真回，二次重复。
“我是例外？”刘贺再次问，段呈亦颔首低眉，“你是意外。”
这话有点占他便宜的意味，刘贺耳尖泛红，转移话题，“你点了什么？”
“……”
段呈亦还没有回应，老板端着一大盘石锅放桌子上。
赫然是刘贺上次吃得窝蛋牛肉煲仔饭。
两人是同一款，一模一样。
吃完回到教室。
段呈亦又埋进书中，专注复习。
刘贺玩了一会儿手机，喊上温泽出了教室。
哥们脸上的喜悦是个人都能发现，一丁点都收不住，恨不得昭告天下。
温泽频频作呕，“能不能收起你这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我午饭吃得多！”
“今天段呈亦讲了好长一段话，幸好我录下来了，给你听听。”刘贺献宝似的给他听。
温泽听完，整个人要疯了。
“我是例外？”一个人自导自演，“你是例外！”
“妈的，温泽！我今天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拳头。”
“恶不恶心，恋爱脑真特么的可怕，你才高三。你不好好念书，期待未来，跟着段呈亦挖野菜吗？”温泽吐槽完，逃得飞快。
“别跑！”
段呈亦朝走廊上一瞧，嬉戏打闹的两人彻底离开了。
因不知道聊了什么，能让刘贺红着脸追出去。
突然有点羡慕刘贺和温泽融洽的相处模式。
他没有朋友，偏向早熟。
早早地肩负起家庭的重任，虽然只有一个长辈，可段呈亦不敢松懈，唯恐一放松，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下午英语，物理化一并考完。
同学们终于有短暂的喘息时间。
班长带着老师的口谕，在课堂上公布。
“大家今晚记得上晚自习，除特殊情况，不得请假，老师要发试卷。”
“……哇……”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传来一片片痛苦的哀嚎。
兴趣不大的刘贺，枕着手臂看手机，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是刘振楚。
【今晚回宇轩阁老宅，祭奠大哥，梁叔会来接你。】
纵有千般不愿意，刘贺还是回了个“OK”。
父母亲。
刘贺印象并不深刻，从小在宽敞的别墅里生活，刘振楚怕他孤单，养了好几种宠物，从小金鱼，仓鼠，迷你刺猬，荷兰猪，柯基，到藏獒。
为了供养这些宠物，专门弄了一间房。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贺不满足于现状，初中还是乖巧懂事，品德兼优的小少爷。高中开始，性情大变，暴躁叛逆，拉帮结派，不管他如何捣乱犯事，都有人帮他处理，他更是肆无忌惮。成了人人敬畏的“贺爷”。
段呈亦给奶奶发了个信息，扭头发现同桌又在发呆，他貌似很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
刘贺手里握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感受到他的关注，轻轻扬眸，“你为什么老是偷看我？”
段呈亦拿了一本书出来，心底一沉，将脸埋进去，“我没有。”
“呵！”刘贺越过三八线，半边身子压在另一张桌子，眼中带了些恶劣的戏谑，“给你看个够！我好看吗？”
段呈亦握笔的手心潮湿，吞了下唾沫，“不看。”
“多项选择题，你为什么只答一道。”刘贺用打火机，从他的手背往上游走，最终在二头肌上停下，重重地压了下。
段呈亦捉住他多动的手，紧抿的双唇冒出一句，“好看。”
刘贺有了新发现，“我知道你不自闭，你是闷骚。”
“不闷。”
“不骚。”
两者一否认，多多少少有点欲盖拟彰的意味，段呈亦干脆闭嘴。
否定的话一出，刘贺前俯后仰，笑得无法收场，胸腔一抽一抽，“哦，我懂，你高冷，是无法释放压力。”
“……”
段呈亦囧得无地自容，避开他的挑逗，起身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