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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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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伏香站在一旁,双手叉着腰,盛气凌人。“为时已晚,他今日不留下他的神识,休想踏出我伏宅一步。”

荀知颐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难以思考。他只知道他的师尊正躺在他的怀里,遭受非人的苦楚。

要是他细心一点,要是他再强大一点。

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胸腔里的悲痛化作熊熊怒火,逐渐将他燃烧殆尽。得不到陵南回应的他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小兽,迷茫地在丛林中打着转转,哀鸣着。

荀知颐将已经疼晕过去的陵南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面,五指紧紧攥着剑柄,指尖用力到泛白。他狠狠咬着牙,眼神死死盯着伏香,巴不得咬下一块她的肉,带着鲜血的热气。

如果月官在就好了,如果他能像月官一样强大就好了。

为什么他还不够强?为什么他还不能保护好师尊?为什么他练着这么久的武艺在他人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荀知颐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他的大脑被各种各样的质问充斥着,无能占据了他的所有情绪。

为什么偏偏是他遇上无能为力的事?为什么偏偏是他遇上这样的事?

师尊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也很失望,会不会心里的天平更偏向月官,会不会就此对他厌弃,就此……

他不敢再想下去。

荀知颐握紧剑的手又缓缓垂下,放在身侧,毫无生气。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着酸痛,痛感如同溪水一般流进他的内心,酸胀,肿痛。

他斗不过伏香的。

他已经输了。

从陵南被剥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下,荀知颐低垂着头,乌黑顺势垂落,丧气地挂在脸颊边。

“待剥神完成,我自然会送你们离开。”伏香冷哼一声,“如此,我便留给你二人相处的时间。没必要因此怨恨我,毕竟有错在先的是你们……我不过是弥补我的损失罢了。”

她一挥袖,带着那块假玉佩,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庙堂的角落里落着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不大,但胜在整洁,干净。

荀知颐沉默不语,他弯腰将陵南从地面抱起,快步走进房间,轻轻放置在平整的床榻上。

“对不起。”他轻声道,“没保护好你,是弟子的错。”

他不敢再奢求陵南的爱,越界的爱。他要用一生去弥补,他今天所犯下的罪过。

陵南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光是看着仿佛都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胸口前升腾起一道蓝光,蓝光越发耀眼,足以照亮整间屋子。蓝光逐渐收拢,亮度缓缓减弱,徐徐收成一颗发着荧光的小蓝球。

蓝球停滞在空中,最后慢慢下落,落在荀知颐的掌心。上头还带着一丝陵南体温的余热,但很快变得冰凉。

就如同床上人,起先还笑着,下一秒只能皱眉死捱痛苦。

荀知颐还未将蓝球握暖,蓝球又再度腾升而起,飞至空中,逐步往外头飞去。瞧着方向,应当是去伏香的位置了。

陵南也在这时候悠悠转醒。他全身被汗浸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面上的血色还未恢复,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相貌,不过同刚才相比好上了不少。

疼痛随着剥神的结束离去,剧烈痛感离去后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离去。他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荀知颐,安抚道:“无事的,不过就是神识罢了,你不用自责。”

“何况我的任务本来就是为你护法,如此也算是尽了义务。”

“什么义务?”荀知颐语气有些急,“你对我从来就没有任何义务。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强,是我没保护好你。”

陵南叹了一口气,荀知颐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死犟,不撞南墙不回头。

“师尊,你前几世护法的分身,可有像我这般糟糕的?”

“我记不得了,不用纠结这个,不重要。”

荀知颐定定地看着陵南,知道他不欲多提此事,无法,只得将满心的愁苦压下。

“如今我倒是也成了个普通人。”陵南笑笑,“感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荀知颐没答话,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办法再像从前一般没心没肺地调笑几句。

“走吧,我们去把松心接回来?”陵南笑着看向荀知颐,眼底完全没有失去神识的悲痛,

有那么一瞬间,荀知颐都以为他不在乎自己的神识,那痛苦的神情都成了他的错觉。

他勉力露出一个笑,轻声答:“嗯。”

陵南走路还不太稳,需要人搀扶。他自己倒乐在其中,叽叽哇哇地扯着话,从东扯到南,又从西扯到北。

好像不论多大的事在他那都不成事。

“不知道没了神识还能不能回到天上。”他念叨着,“不过就是回不去也挺好,天庭那么无聊,转世成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乐趣或许还多些。”

荀知颐:“师尊……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刻苦铭心的痛,怎么会因为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就消散呢?

*

松心赖在老头那,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姑娘,你安静些行不行。”老头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你影响到我工作啦。”

他手中拿着小锤子,哐哐砸了两下桌上放着的木板。

“不好意思。”松心抱歉地笑了笑。可下一秒,她注意力又被窗户外边传来的铜锣声吸引过去,“外面在干什么呢?”

她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去窗边,试图推开挂了一层厚厚灰尘的窗户,敲个究竟。

“诶,别动。”老头一下按住她的手,“是伏香,伏香来了。”

松心如触电般收回了手,心里一阵后怕。

门口很快响起一阵敲门声,老头应了一声“来了”,随后不紧不慢地在满是杂物的柜子里翻找着。

“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出声。”

松心立马照他的指示去做。

门口再一次响起了不耐烦的敲门声。老头总算从柜子里挖出一个荷包,大声应着“来了来了”,随后慢悠悠地开了门。

外边站着一名大汉,面容狰狞。他不耐地冲老头伸手,一把将荷包夺了过去。

“哼,老东西,下次开门及时些。”

说罢,他背转身离去。街道上驶着一辆很大的三轮车,车斗里装着一个金灿灿的女子神像。女子笑着,恬静美好。

而最应该出现的伏香却没有出现。

老头心下一惊。难道是回去伏宅黄雀在后了?这对于那二位来说可有些棘手了。

三轮车逐渐发动,开始向前缓缓驶去。人群的喧闹声也跟随着一道远去了。

老头这才将门关上,边捋着胡子,边叹气。

“怎么了?刚才您给出去的是什么呀?”松心见来人走了,连忙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她身上沾了好些灰尘,衣角还挂上了点蛛网。

“钱,他们要的香火。”老头道,“只是我并没有看见伏香,不知道是不是在伏宅守株待兔。”

“啊。”松心大吃一惊,“那陵南公子可怎么办?怕是要不好。”

话音刚落,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老头刚坐下,椅子还没坐热,又只得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这回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二人口中方才谈论的两人。

“公子!你们怎么样!”松心飞速奔过去,“我刚才听说伏香并没有参与游街,想着怕是去抓你们了,没什么事吧?”

陵南脸上挂着的笑容很勉强,但还是尽力支撑住,不想叫她担心。

“没什么大事,玉佩已经取回来了。”

松心一听,悬着一颗心稍稍放下。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生怕你们遇着了什么事。”

“无事,若是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便上路吧。”陵南道,“还有好远好远的路要走。”

松心一听,识趣地跟在后边,做出一副准备好的姿势。

陵南冲老头微微行礼:“那么,就此别过了,老先生。”

老头冲他几人招招手:“再见,感谢你们支持我的生意。”

“去哪找尤岑生?”出了门,陵南突然想起他并不知道尤岑生身在何处。

荀知颐的声音有些闷:“去客栈看看他还在不在。”

客栈依旧开着,只是柜台前少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便去那棵大树前瞧瞧吧,兴许能见到人。”

大树处在城镇中央,日日都围了不少人。小贩,游人,孩童,一切的运作似乎都围绕着这棵树。

尤岑生站在大树前方,手中握一把扇子,正扇着风。他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混在人群中的三人。

“嘿,这里!”他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一下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玉佩可取来了?”

荀知颐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将玉佩取出,递到尤岑生手心。

尤岑生端详半天,最后举起来,透过光又看了半天。

“到底是不是你的?”荀知颐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嘿,年轻人急什么?”尤岑生不满地瞪他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了陵南身上。他敏锐地嗅了嗅气息,“你的……”

“嗯,剥神了。”

陵南答的自如。

他知晓尤岑生不是普通人,心里对他的身份也大致有了猜测,便毫不隐瞒,大大方方地将这所有仙官认为耻辱的事情说了出去。

反正他本来也不是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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