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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今·确定自由滑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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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能走到国际赛场上的运动员,无一不是天纵之才。

很多人对艺体生有偏见,觉得就是脑子不好用四肢发达的代名词。

实际上在任何一个行业能做到顶尖,脑子与天赋缺一不可。

同样的,人们也对古典乐、芭蕾之类的听起来很高雅的艺术有偏见。

传统文化讲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本质上是想说它们都是人民喜闻乐见的文化形式,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越走越远,甚至到了对立的地步。

但它们真的没有那么远。

就好像尹宓经常被观众批评心理脆弱不适合赛场。实际上能扛得住顶级赛事的压力,那也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十九年前顾贝曼就评价她,看着胆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来个大的。

在她们苦苦寻找自由滑曲目无果,教练组又催得很急的情况下,尹宓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妨说,这个想法从很早以前就一直隐隐约约萦绕在她的脑海,直到如今她好像真的不能再拖下去。

谁都曾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谁都要最终离开这片冰面。

克拉拉·里奇不是第一个,尹宓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是她看着脚下的冰面,偶尔也会出神地想见证过黄金时代的选手越来越少了。

黄金色的梦啊,吸引着他们这代人为冰面献祭自己的辉煌时代。如果只是一次次重复地讲,现在的选手与观众只会厌烦。

尹宓不是祥林嫂,最简单的就是让他们直接看到。

即便是休赛期,选手们仍有夏季的体能训练和针对自己不足的专项训练要做。

冰场短暂地歇了个假,很快又变得热闹起来。

教练组正四散在冰面上,等着看尹宓说的“一个好想法”。

人声合唱响起来了。

“在这落泪之日。”

尹宓向上伸出一只手。动作并不迅猛有力,而是她一贯温柔的姿态。

她要从天上摘下一颗星星,让它留在自己手心。

接下来的表演中,不论是跳跃还是滑行,尹宓始终有一个将什么东西保护起来的姿态。

激昂的乐曲落下,教练看着还在喘气的尹宓,“这节目……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对这个节目的成熟度,他有点不敢置信。

尹宓站在冰面中央大口喘息。养伤让她体力退化,就算没有加跳跃的节目也显得有些吃力。

她无法和别人解释自己的心态变化。

就在那个空气低沉、天空灰暗的下午,刷了一遍又一遍顾贝曼比赛的自己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灵光一现,又是怎么下定决心克服了所有的胆怯从电脑里翻出近二十年前的曲目。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她看着自己残破变形的脚腕想。

尹宓沉默着滑到场边,低下头聆听教练的训斥。

她还有点委屈,因为顾贝曼就绝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顾贝曼只会在看完她的滑冰之后严厉指出缺漏,然后一遍一遍陪她改正。

只是可惜,偏偏这一次尹宓想要瞒着她。

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她想。

教练控制不住的在身侧抖手。刚才那个节目的完整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尹宓临时起意的架势。

而且总觉得这BGM很耳熟啊。

过了很久,他终于决定,“就它吧。”

虽然尹宓不是他们冰场最最最重要的选手,他们也该恪守职业道德,帮助选手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定下《安魂曲》作为尹宓自由滑曲目的当天,俱乐部其他部门也迅速运转起来了。

尹宓也知道,这毕竟是顾贝曼十三年前的作品,早已经不符合如今的规则。况且如今尹宓的难度和顾贝曼那时候的难度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很多编排都要重新来过。

用这样一个节目也有好处,它大大节省了编舞、编曲的时间,让尹宓把之前浪费在选曲上的时间补了回来。

解决了一件大事,直到当天下冰回家尹宓的心情都很好。

然后她看见了等在马路对门停车位上的顾贝曼的车。

嘶——

尹宓用力拍拍自己的脸。疼痛迅速压过了她有点兴奋的神经,让她恢复了平常那孤僻的脸。

“今天怎么样?”顾贝曼越过副驾给她开门。

“嗯?啊,哦,还行。”尹宓回以几个语气词。

顾贝曼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她的眉毛修的长而锋利,让人一看气势就矮了半截。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但语气肯定。

她竟然就这么问出来了,尹宓在心里尖叫,她怎么能就这么自然地问出来?

我之前多少次想要问、想要向她问这个问题。

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没有得到回答的顾贝曼紧追不放,“到底怎么了?说话,尹宓。”

“没、没怎么。今天教练找我问自由滑的事来着。”

顾贝曼想也是这事,“他有什么意见吗?”

“啊,他,我们决定了。”

“哦?哪首?”没头没尾的,顾贝曼还是听懂了。

“能不能……保密啊?”尹宓的声音逐渐模糊。她小心地抬头观察顾贝曼的神色。

“什么?”顾贝曼差点一脚踩错刹车。

没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顾贝曼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

以前尹宓所有滑过的节目,几乎都是顾贝曼替她和教练争来的。所以今年她自然理所应当这样想。

甚至她们已经决定了短节目的选曲,到这个时候尹宓和她说什么保密?

那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震惊,以及某种被抛弃的既视感同时袭来,一瞬间让顾贝曼这样简明的人都混乱了。

她勉强将车靠边停下,手攥在方向盘上深呼吸几次,“为什么?”

她差点以为自己问不出来了。

是不是教练组和尹宓说了什么?顾贝曼几乎是下意识去摸手机。

尹宓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等等!”

尹宓在冰面上待得久,手有点凉,碰上顾贝曼温暖的手背激得两个人都是一激灵。

“到底怎么了?”

“我……”

两人同时出声,最后还是尹宓退让,让顾贝曼先把话说完了。

每次都是这样,永远都会是这样,关于她的一切顾贝曼都要知道,但顾贝曼的一切都由她自己扛着。

尹宓垂着眼,外头的街灯射进来白惨惨的光,将一片阴影投在她脸上。

“我就只是……想保密。”

顾贝曼结巴着,“呃、你、你说保密,到底为什么?”

她真的想不明白。

她们俩之间很少有这样一再逼问的行为。

从小到大都是顾贝曼说尹宓做。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贝曼现在比出了舞台事故还要慌张。她感觉自己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尹宓,最近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发生吗?”

尹宓摇头。

顾贝曼被她逼得有点发疯。

以前外人总说尹宓是个闷葫芦,把她锯开都听不到两声响。

这时候顾贝曼就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手搭在尹宓的肩膀上,昂着头说:“那是你们。”

然后趾高气昂地带着人跑路。

她为此沾沾自喜。

在尹宓那儿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她的生活圈很小,除了上学与滑冰之外刚好只够圈一个顾贝曼进来。

而顾贝曼自己,是那故事里识千里马的伯乐。是她第一个从尹宓那小小的不起眼的身躯里看到爆发力。

这是她一眼挑中的璞玉。

顾贝曼一直以此为傲。

甚至比对她自己的表现还要更骄傲一点。

尹宓从不让她失望,也从不拒绝她的炫耀。

直到今天,一切都被打碎了。

顾贝曼从冰场出事想到尹家是不是又给她压力,直到最后也没想过是不是自己太冒犯别人私人空间。

她反过来抓住尹宓还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我……”

顾贝曼刚一开口,忽然愣住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顾贝曼只能再问了一次,“你真的不告诉我?”

尹宓的脸垂得更下去了,几乎要完全藏进阴影里。

顾贝曼知道这是她的拒绝,但她直勾勾盯着尹宓,势要亲口听见尹宓把拒绝的话再一次说出口。

她等了很久,最终等来尹宓一句话。

“你不是一直有件事也有不让我知道吗?”

顾贝曼刚要反驳,却忽地住了口。

她有点想摸一摸自己的脉搏,不说多了估计得有九十往上了。

顾贝曼稳了一下,避免出现声音劈叉这种大失水准的事,“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尹宓忽然坐直了,转过头来和她对视,“那我们来交换?你告诉我这件小事,我告诉你自由滑曲目?”

这下反倒是顾贝曼躲她的眼神了。

“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呗。”顾贝曼很想这么说,轻巧的,好像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那样说,但她说不出口。

她说不出口。

她沉默地打火换挡,打算先回家再说。

尹宓又喊了她一声,“顾贝曼。”

这一下喊全名的威力不亚于亲妈点名,顾贝曼一脚油门给她们轰出五米开外。

天可见怜,她明明是想踩刹车来着。

顾贝曼百忙中抽出一只手,示意尹宓先别说话了。

到家门口,一反常态的,尹宓先单独下了车。

顾贝曼只好一人去停车。

幸亏她们回家比较晚路上没什么车,小区里道路也宽,否则顾贝曼不敢保证驾驶安全。

她脑子里回荡着尹宓开门下车的动作。

和她认识近二十年的妹妹一手拄着副驾驶的门,弯腰下来望着驾驶位的她。

光影透过尹宓打在皮质座椅上,看不太分明的黑灰混作一团。

顾贝曼的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

尹宓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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